Page 83 - 《社会》2013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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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行为是否适当。由于鸡骨卜的内容基本上都是关于社会与超自然
力量的关系,有的时候这种神圣他者的力量要超过社会才是合适的,而
有的时候则相反。
从陶云逵对兆象与各事项吉凶关系的归纳来看,这种对反往往发
生在献神与送鬼之间。这意味着神与人的秩序和鬼与人的秩序有所不
同,前者与打猎、牲畜同属一类事项,是基于自然的宇宙秩序,后者与婚
姻、盖房同属一类事项,更多是社会秩序本身。这两套秩序———宇宙秩
序和社会秩序———都要在同一个社会里得到表达。良好的宇宙秩序要
求客胜于主或者客等于主,而良好的社会秩序则要求排除那些对社会
不好的影响,主要胜于客。陶云逵指出,当出现主客关系极端失调的兆
象,也就是主客中有一方的签数为零或者过多,人们均认为都是绝对的
不吉,宇宙将会大变。这反映出人们对宇宙秩序破坏的担忧,同样也意
味着在当地人的心目中绝对的道德秩序即宇宙秩序。由此可知,在当
地人看来,社会秩序必然要服从这种绝对的道德秩序,惟有如此,才能
保有自己充分的自由和独立性。
讨论到这里,陶云逵这篇文章的意义已经不言而喻了,他对主客二
元关系的观念图式的研究,关注的是人的精神世界的本质问题。对此,
笔者以为,无论是以当时的还是以今天的标准来看,陶云逵的这项研究
都称得上是创新之作,并且达到了极高的水准。只不过,由于长期以来
学界将德国民族学简单等同于“传播论”的误解,使我们未能充分认识
其研究的重要价值。
(三)语言与神话
虽然“几个云南藏缅语系土族的创世故事”一文是在陶云逵( 1945 )
去世之后发表的,不过他在生前就把这篇文稿交付给徐益棠主编的《边
疆研究论丛》。该文记录了云南藏缅语系土族、麽些、傈僳、俅子、阿卡
等关于人类、鬼怪、虫鱼、米谷、烟酒等来源的 16 个故事,但没有任何具
体分析。由他自己所写的序言可知,他对神话研究的关注并非一时的
兴趣,而是表露出继续这方面的比较研究的想法,可惜他没有机会再写
下去,这篇文章成为他关于神话研究的绝唱。
陶云逵对神话的理解,大体上和赫尔德( 2010 : 60 )所说的“神话是
民族理性之宪章”的观点很接近。陶云逵认为,“从神话,我们不难窥见
其人群之信仰,道德和规定社会行为的法则”。从这篇记述当地神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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