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8 - 《社会》2013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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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历史中的“民族精神”


              成了一种时间的钟摆状态。
                  这种双重时间体系在个体的生命史中也有所体现。陶云逵特别注意
              到在小和尚的入寺礼中包含了保存丰产和道德节制的双重含义。
                  当地男孩子通常在 10 岁的时候便要进入佛寺当小和尚, 16 岁左
              右升为二和尚;当了二和尚以后,他便能随同长老或大和尚外出做佛
              事,掌管寺中的杂务(陶云逵, 2005 : 253 )。到 18 岁时,和尚已充分具备
              这个社会的成员应有的资格,从而面临一个选择,即要么继续升为大和
              尚,有望进修为一寺的长老,要么还俗回到社会之中(陶云逵, 2005 : 253
              -254 )。通常选择升大和尚的人都有继续修行的决心,一旦成为长老
              便不可能再还俗了。由此可见,从二和尚开始是个分水岭,分开了神圣
              和世俗的两条道路。
                  人的生命周期正如水稻,孩子进入佛寺的时候经历的是从种子到
              秧苗的阶段,而 18 岁正处在他从青春期走向成年的过渡时期,好比稻
              谷抽穗的时节,下一步应该是结婚生子,完成社会再生产,如此连绵不
              绝。从这个角度说,佛教设立关门节的意义乃在于为修行者的道路选
              择留下空间。同时,佛教也意识到,要保持对社会的控制,就必须对为
              一个社会提供物质基础的生产活动保持宽容。
                  陶云逵的这篇民族志论文呈现了与其文化理论相矛盾的地方:文
              化单一的核心解释不了车里社会政治和文化心态上的双重性,而这种
              双重性恰恰融汇在历史之中,它是由外部的文化力量进入形成的。对
              于这个问题,陶云逵并没有提供答案,但值得我们进一步探讨,因为它
              从经验研究的角度呈现了关于民族精神的最核心的争论:只有基于民
              族精神的历史化视野,还原其产生的历史和社会条件,才可能规避恒定
              不变的民族精神的观念,从而避免民族主义。

                  六、结语:重新恢复“文化”的独立意义

                  回到本文开头所提及的 1940 年代费孝通总结他与陶云逵之间存
              在过的争论。费孝通指出,他们之间的争论,实际上体现了英国学术与
              德国学术对文化理解的根本差别,展示的是两种人类学的不同取径:作
              为经验科学的人类学与作为精神科学的人类学。笔者认为,两者之间
              固然存在张力,但这种张力在客观上也表明,两种研究的共存和对话构
              成了民国学术思想的一个重要格局:前者拥“社会”为核心,以文化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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