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8 - 《社会》2013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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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类型学到动态研究:兼论信仰的流动


                           ,
              类的问题( 犔犪狀 犵2004 )。与之相对,中国社会中丰富的多神信仰却能
              为讨论神灵的起源提供丰富的素材,历史学家也已经在这方面做了出
              色的研究,比如日本学者滨岛敦俊( 2008 )认为,中国江南地区的人格神
              诞生与三个因素有关:生前的义行、死后的“显灵”和官府的敕封。
                  首先,有必要讨论一下义行问题。义行所强调的“义”或许是汉语
              中使用最广泛、最具理论伸展性却又被社会学界忽略的概念之一。礼
              义廉耻被儒家称为“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儒家又把仁、义、礼、
              智、信合称为“五常”,义乃为最高的道德标准之一。当子路问道:“君子
              尚勇乎?”孔子的回答颇耐人寻味:“君子以义为上。君子有勇而无义为
              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义在孔子那里显然成为决定事物性质的首
              要标准。孟子也从不讳言他对义的重视:“生,吾所欲也;义,吾所欲也;
              两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或许是受圣人之言的影响,民间对
              “义行”也异乎寻常地强调。在汉人民间信仰中,“义行”不仅关乎现世
              的道德,更左右着死后的归宿。按照汉人的理解,人死后魂魄分离,但
              灵魂仍然存在,通常被称为“鬼”,这意味着成为鬼是大多数人死后的宿
              命,只有极少数人能成为神。滨岛敦俊( 2008 )的研究表明,那些成“神”
              的幸运儿在生前都具有“义行”。
                  关于“义行”,笔者认为最值得分析的个案或许就是关公信仰。民
              间流传关公所做的“义行”主要有两件:千里走单骑和华容道捉放曹操。
              这两件事是否属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对关公形象的建构具有非
              凡的意义。尤其是传说中的私放曹操,它所体现的是私人情谊,这与儒
              家文本中所讲的“义”旨趣迥异,与基督教所强调的“义行”更是相距甚
              远,但它不妨碍关公成为汉人心目中最讲“义气”的神祗。关公形象也
              颇为丰富,最常见的是儒家化色彩十分浓烈的武圣人“关夫子”造型:手
              抚美髯,正襟危坐读《春秋》;商店食肆供奉的则是作为“财神”的关公;
              从事非法买卖或曰“偏门生意”的帮派三合会则把关公当作保护神。在
              这些看似差异的背后,是否有共同的“义”的逻辑?这有待进一步研究。
                  其次,有关死后“显灵”的问题。实际上,曾经在生前行义的人有很
              多,但绝大多数人死后都未能由“鬼”变成“神”。滨岛敦俊( 2008 )认为,
              “ 鬼”与“神”的区别在于其是否显灵,或者说有无灵迹。前文提到的“有
              应公”信仰便说明了这一点,灵验成为其由鬼变神的关键。时至今日,
              “显灵”仍然是当代华人社会人格神诞生的因素之一。譬如,广东海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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