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6 - 《社会》2013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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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有、经营与治理:乡镇企业的三重分析概念(下)
和经济领域中的精英群体,亦承担着农村社区生活的诸多职能,形成了
新旧精英之间的替代和转换( 犖犲犲犪狀犱犛狌 , 1996 )。
家族复兴和村庄重组是相互嵌合的,乡镇企业则是其中的一个重
要中介环节。林南( 犔犻狀 , 1995 )所做的天津大邱庄研究说明,正是在地
方精英农转工的角色变更过程中,农村地方市场的兴起以及乡镇企业
集群的地缘化特征,使得乡村治理的权力结构有机会向网络化方向转
化,而这中间,家族亲属关系是搭建这种连带网络的首要资源。的确,
中国社会中能够产生黏合作用的民情治理机制当首推家庭或家族组
织,但家庭或家族组织对于现代社会的构造作用却也与传统路径不尽
相同。经过社会主义体制长达数十年的改造,家庭或家族组织必须寻
求体制上的路径依赖,找到能够与集体制充分融合的途径,并结合现实
变迁的具体情境来发挥社会重组的作用。因此,在不同地区、不同的制
度和文化环境中,被激发出来、可资利用的家庭制度因素也是不同的。
不同的家庭制度因素与工业化、市场化和资本化条件的不同搭配和契
合,构成了乡镇企业的不同模式。
周怡( 2006犪 : 225-227 )在关于华西村的案例研究中,描述了两件
非常有趣的事。第一件事是村党委书记吴仁宝在 2003 年的村民大会
上公开宣布:“全村的总资产管理,我吴仁宝占 51% ,其余 49% 则由下
属八大公司分摊”(在八大公司中,吴仁宝的直系和旁系亲属亦处于管
理体系和股权结构的核心)。第二件事是同年村党委改选, 76 岁的吴
仁宝将自己执掌 42 年的华西村最高权力交给他的四儿子、 39 岁的吴
协恩,吴仁宝的长子任常务书记,次子和女儿、女婿、孙女婿、侄媳妇等
任副书记,家族亲属在党委班子的 26 个席位中占 15 席。这两件事说
明,经过 20 年左右的市场化改革,整个村庄在经济上开始走向家族集
权,在政治上形成了家族继承机制。这两件事,虽然外界相当敏感,但
村庄内部却风平浪静,因为党委改选是通过村民无记名民主投票选举
产生的,符合所有程序。
周怡并未单纯从政治意见出发对此直接做出是非判断,而是较为
详细地追踪了家族权威得以形成的历史过程,指出这种从“权”到“威”
的合法过渡,实际上乃是“国家赋予的法理权威回馈到传统权威的位
置”使然。正是改革开放和家庭承包制的实施,才使得“家族的传统权
威重新回到历史起点”而得以复活。简言之,家族权威与体制权威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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