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96 - 《社会》2013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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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政治化与抽象的世界主义
式的关系展开了分析,这充分体现出涂尔干是如何具体地解决民族主
义与普遍主义或者世界主义之间的关联问题的,从而也进一步体现出
他是如何消解两者之间可能的分歧和冲突的。“事实上,每一民族对这
个所谓的人类模式都有自己独特的观念,观念本身是从民族自身的精
神气质中产生出来的。每个民族都可以依照自己的想象来表现这个人
类模式。……因此,每个民族都有与自己的个性遥相呼应的道德哲学
学派。”(涂尔干, 2000 : 355 )
1902 年,《社会分工论》的第二版出版,此时,已是涂尔干的晚年,
而恰恰在其晚年的思想中,我们可以更清楚地看到其真实立场。涂尔
干对世界主义的态度是矛盾的,称其为矛盾不仅是因为他不但在具有
开拓性意义的《社会分工论》中有对世界主义的保留,还因为他在对道
德要素的分析中对世界主义提出了更为明确的质疑。而在《自杀论》以
及具有转折性意义的《社会分工论》的第二版序言中,涂尔干对传统组
织方式和集体意识的衰退提出了他的拯救之道,即通过法人团体和国
家来重建道德环境,培养道德人格。这意味着他开始回归到传统的基
于同质性的“集体意识”的趋势,而如果我们意识到法人团体本身就是
从古老的行会组织发展而来的的话,对这种回归的认识就更清楚了。
在法人团体中,人们有共同的情感和具体的社会生活,这是道德得以形
成和维系的场所,这种立场与《社会分工论》对集体意识非确定性的分
析似乎显得有所出入。从中我们可以发现,涂尔干的立场有了微妙而
坚定的变化。换言之,如果社会不是通过物质性关系,而是通过观念纽
带形成的话,那么,这种观念纽带的形成不得不通过具体的、局部的,甚
至是同质性的道德环境而得以形成。这些具体的场景就是国家和法人
团体。由此我们可以明确的是,涂尔干是试图通过政治系统来为现代
纽带的形成提供解决办法的。
虽说“个体崇拜”和世界主义在当时是一种时代的呼唤,但是在涂
尔干对基于“个体崇拜”的普适道德表示谨慎认同的同时,还是强调了
民族国家的重要性和必要性,由此可以看出这实际上意味着涂尔干的
世界主义是与启蒙运动的世界主义主张有所区别的。一方面,涂尔干
并不肯定民族认同和民族价值文化会随着社会进化逐渐消亡,反而认
为爱国主义实际上是现存唯一能够维系个人与国家关系的全部观念和
感受。“假如我们设想一下,它已经衰落了,或不再存在了,那么个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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