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95 - 《社会》2013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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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3 · 1
世界城邦能够确保道德社会和道德人格的建立吗? 10 如果我们无法预
见到社会边界的打破而随之形成的道德社会和道德人格如何,我们也
就没有必要纠缠于世界主义和世界城邦了。道德社会和道德人格才是
涂尔干真正的旨趣所在,离开道德因素,涂尔干就无法证成其社会学的
基本主张了。接下来的问题便是,道德社会和道德人格形成是与民族
国家以及具体的社会生活,或者说政治化、社会化联系在一起。 11 我们
只有经由具体的社会生活、社会联系和政治生活,我们才能成就我们的
道德人格与道德社会。换句话说,在不否定世界主义的同时,涂尔干也
意识到,“放弃共同体的世界主义可能才是非人性的。普遍人类对于个
体而言过于遥远,个人对人类的情感虽然是种自然的情感,但在现实社
会中非常淡薄。”(参见崇明, 2011 )就此而言,如果世界城邦无法承载道
德社会的建设,那么世界主义在涂尔干的视域中就不可避免地具有了
空洞的性质。 12
在《社会分工论》第三卷的结论部分,涂尔干对民族精神与人类模
10. 自由社会与道德进步的关联在涂尔干《社会分工论》中是一个看似相对简单却十分关键
的问题。在涂尔干看来,社会分工的首要作用不在于提高效率,而在于形成团结,换句话说,
就是社会分工的道德作用远远优先于其经济功效。自由社会一方面是实现了道德的转换,既
从属于环节社会的集体意识和宗教属性的道德,转换到对个体自由尊重和职业道德上来,这
是一种道德类型的转换;但另一方面,在涂尔干进化论的思维图式中,这种转换也是一种进
步。虽然,关于衡量道德进步的标准涂尔干并没有进行深入探讨,但我们似乎可以从两种不
同的法律类型以及不同的团结机制的分析中可以看出,这种进步的标准在于暴力和痛苦的减
少方面。涂尔干尤其强调,社会分工的作用就在于通过分化而避免残忍的竞争,他在《社会分
工论》中论述到,如果不存在分工,一些人就会被残忍地杀害:“在原始部落里,被征服的敌人
总归是要被处死的;但是在已经把工业功能与军事功能分开的地方,(涂尔干, 2000 : 228 )可以
作为征服者的奴隶而幸存下来。”笔者这一观点的形成受台湾中研院的钱永祥先生的启发,特
此致谢。
11. 在《自杀论》中,涂尔干涉及到对道德生活环境的重视,他认为,随着市场的扩展和更复杂
的专业化,必然会带来古老的社会组织形式,比如家庭、邻里和有组织的宗教的衰退,因此一
种合适的道德化环境的缺乏就为涂尔干解释自杀率提供了基本的答案。而只有国家“在这场
暴风雨中挺了过来”,但国家也不能承担道德环境的任务,因为它离个人太远了。就此,贝拉
米( 2008 : 139 )认为,“如果家庭、教会及社区的纽带已经被侵蚀,那么我们就不得不创造新的
社会纽带。这就是政治系统的任务”。
12. 我们甚至在涂尔干对法人团体的分析中可以确切地找到他对其本人在《社会分工论》中
所表现出来的乐观主义的反思和谨慎,这是因为法人团体在某种意义上是退化到有点类似环
节社会的“机械团结”,经由这种团结产生压制性特征。就此而论,《社会分工论》第二版序言中
的观点就与《社会分工论》一书中的主张显然有点格格不入了。当然,国家的作用恰恰在于对法
团的垄断性和限制性做出规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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