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1 - 《社会》2013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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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有组织的人群而已”,是具体的、活生生的实体。涂尔干在列举关于
社会的事例时,同样是以民族国家而非超国家的群体来说明的,只是简
单地、非实质性地涉及到了人类群体(人类),他称之为“超社会”(涂尔
干, 2006 : 59 )。这些都明显地说明涂尔干是在“社会”的涵义上而非“社
会一般”的涵义上来论述的。这里的关键性原因在于,只有基于现实
的、活生生的社会,道德的作用才有可能体现;而如果要论证“社会一
般”,就得从其是否能形成道德出发来证明。
在这里,我们看到了涂尔干的核心立场,即世界主义还缺乏人类群
体的组织基础,无法建基于超社会的群体,而只能立足于民族国家。即
使涂尔干试图通过爱国主义的内部导向来展望两者的融会,他所要强
调的也只是:不但民族性不会消失,而且它还实际发挥着组织人类群体
生活的作用;道德只能基于民族国家等特定群体而得以形成,人类社会
只不过是一个虚幻的想象。
六、启蒙理性、个人自由与抽象的世界主义
世界主义是启蒙思潮的产物,启蒙思想家们基于理性而对人类世
界的前景保持着乐观的情绪,期待着一个基于普世价值的大同世界的
出现。涂尔干对世界主义的认可在某种意义上是对启蒙运动的接受,
但我们还是要看到涂尔干对启蒙主义普世立场的保守性批评。这在他
1890 年对卢梭的批判中表现得十分明显。当然,我们也需要清楚地认
识到涂尔干与卢梭之间的复杂关联。
涂尔干对启蒙运动是怀有复杂情绪的:一方面他承认自己是一个
理性主义者,且也唯有“理性主义者”这一称呼他才肯予以接受;另一方
面,社会学的理论基础却主要是来源于与启蒙运动有所区别的保守主
义。由此我们便不难理解涂尔干何以会对启蒙理性所高扬的“世界主
义”抱有同样复杂的心情,他似乎既承认“对人类的承诺”的存在和必要
性,但却又几乎将分析的全部重点集中于作为社会的民族国家。其中
的主要原因上文大都已经涉及,这里 我们 再用“抽 象的”(或曰“空 洞
的”)世界主义来描述涂尔干想表达但却并没有完全说透的涵义。涂尔
干认识到,世界主义这种幻想的乌托邦不能为现代生活提供真实的归
属感,而民族认同和民族主义却能为“无根”的现代个体提供“心理上的
等价物”。这种“心理上的等价物”是在各种传统社会的纽带形式丧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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