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 - 《党政研究》2020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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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主义一边,就是倒向社会主义一边,绝无例外。骑墙是不行的,第三条道路是没有
的。”
〔 16〕
对一个刚刚建立的国家来讲,由于长期处于被西方帝国主义强国欺凌的受辱境地,因
此,对它们表现出强烈的憎恨之情,诚属正常;反过来讲,对那些表示同情、支持和援助
中国革命与建国的国家,心存感激、寄愿结盟,也符合常理。非黑即白的阵营选择,对一
个百废待兴、百业待举的新生国家来讲,可以实现少耗费国家资源就确立起自己的外交大
局的目标。但这样的判断,因为深度切入国家肌体,因此一定会成为在中国长期发挥作用
的深沉外交理念。人民共和国前三十年的外交事务,基本上是向苏联的 “一边倒”。从时
间维度看,差别只是在于,在中苏两国关系修好的情况下,两个国家是在意识形态、国家
关系、经贸往来、国际互动诸方面的全面友好关系。在中苏交恶之后,国家往来、经贸关
系、国际互动明显走向敌对。但让人看到的一个特殊现象是,中国在意识形态上对苏联的
深度认同,仍然顽强维持着。
观察中国与西方发达国家的外交关系,情况就大为不同。由于西方列强在近代以来侵
略中国、掠夺资源、压制国权,因此是中国的凶恶敌人。这样的敌人意结难以化解。试问
何故?首先在于根深蒂固的政治意识形态对立。政治意识形态是政治行动的观念基础,人
如此连接观念与行动,国家也同样如此。在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刚性划分模式中,一系
列对峙性的选项不容国家有丝毫的轻慢:国家主导与市场竞争、权力谋划与个人自由、国
家引领与社会自治、当下目光与长远打算,两相对峙的方案,只能决绝地选择其中之一,
绝对没有妥协的余地。社会主义诚然需要补发展生产力的课,不过绝对不是屈从于资本主
义模式,而是为了夯实社会主义的物质基础,为战胜资本主义提供物质条件。社会主义经
由强大的物质基础与历史发展规律的交互作用,在你死我活的竞争中的最终取胜,才有足
够的保障。这就让人们能够理解何以中国与西方国家的关系总是磕磕碰碰,难以成为真正
盟友的深层缘由。
改革开放后,中国的政治思维与社会思维出现分流。国家权力判断不再直接构成社会
公众判断。因此,在国家运行的现象层次,表现出社会思维与行为的极大灵活性。但是反
过来,我们一定要看到,社会公众的判断从来都无力主导国家的国际关系政策,更难以撼
动中国的外交思维。对现代国家来讲,外交政策是国家权力方面行使的,公众舆论可以施
加影响,但无以决定国家的外交政策。中国亦是如此。这让中国外交的意识形态主导思
维,就此具有持续发挥作用的可能。
与此相关,中国外交承接革命时期必须确立的非黑即白、非此即彼、非左即右、你死
我活的大思路,以简驭繁,应对改革开放后的外交局面。从中国当代外交的历史线索上
看,在三个世界划分的思路中,两强主导世界的局面,让中国双线作战,到后来明智地调
整为联美抗苏政策,出现尼克松访华为标志的 “ 1972 转向”。到苏联阵营崩溃后,中国认
为世界出现了一强多极的国家局势,因此着重处理中美外交关系。当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
跻身世界前列以后,在欧洲内部纷乱的情况下,中国认为多极国际政治局势,已经变为中
美之间主导的世界格局,此时,中美国 ( Chimerica)概念爆红,“中美共同体”论题不胫
而走。但是这样的国际局势迅速出现变化。当中美贸易摩擦趋于紧张之际,中国外交思维
本未松动的阵营意识,被轻易调动起来。在此时,国家层面尽量表现克制,但社会公众受
制于传统外交思维所表现出的 “中美必有一战”,不仅出现在微信、微博这样的公众言论
空间中,也出现在社会精英人士的中美关系评论里。更关键的是,中美对立的外交关系明
显引领中国当下的外交思量,足成呈现中国外交思维精神特质的标志性事件。甚至在一些
人的解读中,中国提出的 “人类命运共同体”主张,实施的 “一带一路”倡议,都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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