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2 - 《社会》2025年第3期

“当代中国的数字社会及其治理”笔谈

“细”粒度的角色切分，从而让自己的信息有选择地到达具有特定角色
特征的对象那里。通过这样的操作，同一个“活生生”的人会被放进不同
的群组，这本质上是对个体身份的不断细分。显然，群组越多，个体身份
被切分得越细，人际沟通中的角色就会变得越来越碎片化。 当然，我们
也可以说，这种细分是个体社会交往过程中一直存在的一种内在需要。
但是，也只有在当下数字化和智能化技术日渐普及的今天，这种碎片化
的角色实践才具有大范围实现的技术基础。 换言之，通过角色的数字化
转化、智能化管理以及与之伴随的虚拟化交流，这种角色细分才具备了
现实可能性。
（三）角色实践的表演性
个体的角色具有两面性。 一方面，角色是一种文化意义上的建构，
因此，角色的内涵以及其社会期待应当具有一种稳定性特征；另 一 方
面，角色也会受到个人实践过程的影响，同样的角色有可能因 为 个 体
实践过程的差异而存在差别。 可见，个体的角色是一种稳定性和流动
性的对立统一。 但是，在数智时代，个体角色的这种“稳定—流动”之间
的平衡日渐向流动性和权变性的一侧偏移。 角色的实践可以在相当程
度上背离一些社会公认的固有设定，转而在互动过程中对角色进行即
时和当下的界定和理解。 一个可能的结果是，在特定的情境下，如果不
互动，角色便无从谈起。 这一状况有些类似于社会学家戈夫曼所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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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表演过程”， 只是这一过程中的个体在数智时代并不一定要坚持
与角色相关的固有“剧本”，而是动态地形成某些角色及其场景化的内
涵建构。 当场景发生变化时，即使角色的名称不变，角色的含义也会即
时而变。
数智时代下个体角色实践的这一系列文化变化给社会治理带来了
挑战。究其本质，个体角色的表面化、虚拟化和权变化等特征意味着，人
们在数字化和智能化的社会环境中达成的交往模式更多是一种普特南
（ Robert D. Putnam）意义上的桥连（bridging）而非团结（bonding）。 5 虽然
桥连可以让个体与他人产生联系， 但这种联系并不是一种社会学意义

4. Goffman，Erving. 1959.The Presentation of Self in Everyday Life. New York，Garden City：
Doubleday.
5. Putnam， Robert D. 2000.Bowling Alone：The Collapse and Revival of American Community.
New York：Simon and Schu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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