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5 - 《社会》2025年第2期

社会·2025·2

型组织形态席卷了全球生产体系。 在传统制造业领域，象征着灵活生
产与弹性用工的“后福特主义”大刀阔斧地改造了福特制工厂的面貌，
液态的市场组织侵袭了工厂固态的科层组织方式，学界不由发出“一
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的感叹（伯曼，2003；鲍曼，2018）。 于是，
学术界开始反思这种科层边界分明的研究范式的局限性。 具体而言，
既有研究范式能够较好地解释科层边界为何存在，即为何科层与市场
形成相对独立的两种组织形态， 但忽视 了科 层与 市 场 边 界 的 相 互 交
接、啮合与重组的可能性。 网络组织理论方面的研究者指出，科层组织
从事的只是市场分工活动的其中一环（ Richardson，1972）。 科层组织为
了提高响应波动市场需求的能力，在组织内部保留了自由调节的市场
资源配置方式。 市场看似松散无序，实则内部有一套有组织的原则体
系支撑着市场的高效运转（ Klein，et al.，1978）。 科层与市场边界分明的
判断是一种伪命题，在实践中，科层与市场总是在模糊的边界上互动
与重组。
（二）网络组织的崛起与边界重组问题
在反思科层与市场边界分明观念局限性的基础上，鲍威尔（Powell，
1990）提出在科层与市场之间存 在大 量 的 网络 组织，这 种 组织兼 具 科
层的层级管理特征和市场的自由调节特征， 是一种新型的组织形态。
网 络 组 织 的 崛 起 意 味 着 科 层 与 市 场 边 界 的 “重 组 ”（ reorganization）
（ Larsson，1993）。 尤其是在传统制造业领域，网络组织的崛起将自由流
动的市场要素嵌入高度整合的科层组织，科层组织又从外部市场汲取
自身缺乏的优势，获得了经营活动中必不可少的市场资源，弥补了僵
硬、 笨重的科层组织适应波动市场环境的不足 （Pfeffer and Salancik，
1978）。
科层与市场边界的重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 尽管克服了科层层级
组织形式或市场价格调节机制的局限性， 但网络组织也面临组织间联
结纽带的脆弱性风险。 孙国强和邱玉霞（2016）将网络组织面临的风险
概括为机会主义行为横生、组织利益分配不均衡、外部环境不确定、组
织架构相冲突等。 因为种种风险的存在，要想在两种相对独立的组织之
间寻求彼此相容的新型组织形态， 并在脆弱的边界连接处建构一种相
对稳定的网络组织形式，就需要开启一种容许反复协调的柔性制度，其
中，科层可以根据经营活动的展开情况不断与市场“商榷”，从而保障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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