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3 - 《社会》2025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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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5·2
在中国,尤其是自 20 世纪 90 年代以来,经济结构的调整和“三碰头”的
就业压力共同推动了劳务外包模式长足发展(胡鞍钢、赵黎,2006;吴要
武,2020)。
近代中国工业企业将这种厂内分包的临时雇工制度称为“内包工
制”或“把头包工制”(傅春晖,2014;马学军,2016)。 国外有研究者将这
种以临时雇佣关系、弹性工资体系和灵活劳动分工为核心特征的临时
雇工称为“不稳定无产者”(precariat)(Standing,2011)。“不稳定无产者”
的出现反映了学界对劳务外包模式的担忧(苏 熠 慧 、姚 建 华 ,2019;石
智雷等,2022)。 从劳动力市场层面来说,“脱嵌型雇佣关系”、企业的短
期用工需求和政府的就业保护政策推动了以临 时 用 工 为 核 心 的劳 务
外包模式的生成;从劳动者层面来说,劳动者自身的生命历程、生计理
性和工作种类的低技能要求导致临时工群体的壮大(孙中伟、杨肖锋,
2012;汪建华、黄斌欢,2014;汪华等,2022)。 有研究认为劳务外包模式
存在组织困境,也有大量研究发现劳务外包模式具有一系列维持稳定
运 转 的 组 织 原 则(江 立 华 、 张 红 霞 ,2015; 陈 彦 冰 ,2023; 罗 斯 琦 、 陈 佳
慧,2024)。
在制造业领域, 用工不确定的外部环境要求企业打破单一的科层
管理模式,从组织外部引入更适合不确定情境的劳务外包模式,成为组
织变革的积极推动者(余义勇、杨忠,2022)。 首先,组织变革意味着“权
力流散”(斯特兰奇,2005), 企业必须将高度集中的组织权力向劳务公
司开放和分享,只有这样,感受到信任的劳务公司才能充分发挥组织的
即兴能力,帮助企业在动态变化的上下游供应链中调配劳动力资源,并
捕捉生产订单机会(李拓晨等,2018)。 其次,组织变革还需要具备组织
学习和组织整合能力 (郑崇明,2024)。 为了打造一支随时可供调配的
“产业后备军”,一方面,企业要利用层层外包的“链式招聘”,从各个招
工渠道招聘临时工人;另一方面,企业还需要将劳务公司的部分主体吸
纳进科层组织, 充当企业与临时工人之间的调节者 (马克思,2004;项
飙,2012;刘东旭,2016)。
可以看出,劳务外包模式打破了传统制造业固化的科层组织形式,
传统制造业的组织架构由此被一分为二: 一边是正式工人的生产劳动
支撑起制造业科层组织的稳定运转; 另一边是劳务外包模式引入了灵
活就业的临时工人群体, 在制造业组织架构内部形成了一种由供求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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