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17 - 《社会》2025年第2期

社会·2025·2

进了中文学界对涂尔干思想的总体性认识 （参见肖瑛，2008； 渠敬东，
2014；李英飞，2018）。 但是，以“秩序问题”作为涂尔干思想元问题的“制
度化路径” 相对忽视了涂尔干对现代个体的行动力与现代社会变革潜
力等问题的深思 （ Plouviez，2012）。 因此， 本文尝试勾勒出区别于上述

“制度化路径”的可称为“行动者路径”视野下的涂尔干形象，以此勾勒
涂尔干行动社会学的理论大纲。
值得注意的是，“行动者缺席”的问题是在涂尔干社会学思想的“美
国化”过程中被逐步打破的。 首先，帕森斯（ 2012：491）开辟了唯意志论
行动理论的解读传统， 他认为涂尔干思想的主线就是将社会学界定为
一门行动科学，“一种关于同行动中其他成分联系着的终极共同价值成
分的科学”。 通过将涂尔干的行动理论图示固定在“规范”和“价值”的
行动要素上， 帕森斯的最终目的是解决霍布斯自然法传统留下的社会
秩序问题。 其次，当代美国社会学家在符号互动论与常人方法学等传统
下对涂尔干的行动理论做出了重要推进。 柯林斯（ Collins，2004）开辟了
微观社会学的路径， 从涂尔干的宗教仪式研究中发展出了“互动仪式
链”的理论大纲。然而，柯林斯尝试将一切人类行动的动力还原为“情感
能量”最大化的普遍人类学假设，使他又回到了传统理性行动模式的窠
臼。 相比之下，罗尔斯（ Rawls，2005）从“实践”（或“互动”）角度对涂尔干
的社会学思想做出了全新解读，认为涂尔干在从 《社会分工论》到《宗教
生活的基本形式》的研究中展现了一个全新的现代性图景：在功能分化
的现代社会中，社会团结不再基于共同的理想，而是基于行动者之间相
互合作的“建构性实践”（constitutive practices）。 换言之，现代人通过赋予
人际之间的持续互动以特定的意义，创造出一种共享规则，从而确保了
不同身份类别的行动者能够相互交流与沟通（Rawls，2021）。 因此，现代
社会中人类行动的目标指向界定清晰的“正义规则”（rules of justice），
而非共同的“神圣理想”（sacred ideal）。
德国学者约阿斯虽然不是美国人但却是美国实用主义社会理论的
重要开拓者。 在《行动的创造性》（The Greativity of Action）一书中，约阿
斯（Joas，1996）不再局限于帕森斯关于“社会秩序何以 可 能 ”的问 题 视
域，而将涂尔干社会理论的核心问题转化为“新道德如何产生”，并注意
到“理想”（ideal）概念在涂尔干行动理论中的重要性。 通过涂尔干在《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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