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15 - 《社会》2025年第2期

社会·2025·2

渠敬东（1999）在《缺席与断裂———有关失范的社会学研 究》一 书 中 以
“失范问题”为切入点，论及涂尔干对行动问题的思考。借助现象学社会
学的视域， 他将涂尔干的“失范问题” 的本质重新界定为“意义的缺
席”， 而意义的本质恰恰是“在思想与行动之间产生的张力”（渠敬东，

1999：2）。“失范问题”由此意味着“行动者在反思与筹划过程中，由于
意义图示出现了混乱与空白， 从而使其无 法 对 行 动 本 身 提 供 意 义 解
释”，因此，要走出现代社会的“失范问题”，行动者唯有通过思想的断
裂或逃逸，抓住转瞬即逝的自由与希望（渠敬东，1999：116）。 结合涂尔
干的生平情境，可以知道“失范”概念背后蕴含着他对法国社会危机的
一种具身感受，而在中国改革年代以“失范”切入涂尔干的总体思想也
指向研究者对自身时代的关切， 诚如此书前言所述：“这个时代的紧张
太需要化解了”（渠敬东，1999：1）。 相比之下，陈涛（2019）的《涂尔干的
道德科学———基础及其内在展开》一书则从“集体表象”与“理想创造”
这一不同视角切入，指出面对现代社会的总体危机和艰难的社会重建，
涂尔干的社会学范式经历了从早期道德风俗学到晚期道德科学的重大
转变。 这一范式转变的理论意涵在于，涂尔干晚年更强调以纯粹的“道
德理想”来取代普通人的“日常风俗”，进而以“神圣社会”的抽象概念
图示排除了现代个体在凡俗的日常生活中进 行 道 德 思 考 与行动 的能
力。换言之，涂尔干的这一转变为化解现代社会的“失范问题”下了一剂
“社会本体论”的猛药。因此，此书最后借助对涂尔干学说在民国时期学
术遗产的再评估指出，在当前语境下，重新找回个人需要和个体行动对
重建现代社会的常态化生活具有重要意义。
总体而言，上述研究对涂尔干的社会学做了精彩的分析，并在一定
程度上触及涂尔干的行动理论， 但对涂尔干行动社会学更系统的理论
思考仍有待展开。 诚如涂尔干（2020d：605）所言，社会学这门学问承担
了开辟通往“人之科学”（science of man）新途径的责任，如果说当前社
会理论的研究应该通过文明比较的视角“回到人本身”，或说我们今天
仍然需要去探究现代社会中“人的境况”的时代命题，那么，从“行动问
题”入手去认识涂尔干的社会学事业将是一个值得推进的研究路径（渠
敬东、孙飞宇，2023）。 归根到底，涂尔干对“行动问题”的关注深刻地受
到法国社会形势的影响，具体表现在他对经济、政治、教育和宗教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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