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16 - 《社会》2025年第2期

在“生活”与“理想”之间：涂尔干的行动社会学大纲

题的社会学见解之上。 这些见解指向涂尔干对身处现代性条件下和平
与危机交替的社会周期之中的普罗大众与知识分子如何展开社会行动
并寻求生命意义这一问题的深入思考。因此，本文希望以“行动问题”为
切入点，对涂尔干的社会理论进行重新解读，并尝试系统地勾勒出涂尔

干行动社会学的理论大纲。进一步而言，本文试图在“行动社会学”的视
角下探究涂尔干如何化解现代性条件下思考与行动、 身体与心灵以及
科学与信仰等各种二元对立的紧张关系， 进而承担起社会学家置身时
代进行理论思考的公共责任。 基于上述问题意识，本文将具体关注以下
几个研究问题：第一，“行动问题”在涂尔干研究的理论脉络中处于何种
位置； 第二， 涂尔干的行动社会学大纲之中包含哪些关键的行动者类
型，这些行动者各自具有怎样的行动图示及其彼此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第三， 通过将涂尔干的行动社会学大纲置于法国当时的社会与时代语
境之中， 进一步探究涂尔干的社会学蕴含着何种实质意义的政治关怀
以及涂尔干对“行动问题”的思考为现代社会的道德重建与社会学的发
展留下了怎样的智识遗产。

二、 理论线索回顾：从道德社会学到行动社会学

在关于涂尔干的思想史研究和学科史研究中，“行动者的缺席”有
着较长的历史。 无论是早期的社会形态学研究、中期的道德教育研究，
还是晚期的原始宗教研究， 涂尔干的社会学都被视为一种道德社会学
（ sociology of morality） 或者道德科学 （science of morality）（Turner，1993；
Me觢trovi＇c，1994；Watts鄄Miller，1996；Lukes，2024；陈涛，2019）。 在社会学的
学科史上，美国社会学家帕森斯（2012）最早在《社会行动的结构》一书
中，通过细致的著作史分析，将霍布斯关于“社会秩序何以可能”的问题
作 为 解 读 涂 尔 干 思 想 的 关 键 钥 匙 。 在 当 代 法 国 社 会 学 界 ， 以 布 东
（Boudon，1984）和图海纳（2008）等为代表的“个体社会学”与“行动社会
学”也试图将涂尔干的社会学化约为具有“功能主义”色彩的“社会再生
产理论”。 国内学者则沿着从《社会分工论》到《自杀论》、从《职业伦理
与公民道德》到《道德教育》与《教育思想的演进》这条试图通过恢复经
济、政治与教育等诸领域“法团组织”（corporation）的“制度化路径”，为
重建道德秩序的涂尔干社会理论线索积累了丰富的研究成果， 极大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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