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67 - 《社会》2025年第2期

社会·2025·2

目标金额不设门槛，要借三五十元也可以。 从便利生活生产的小钱，到
赌博吸鸦片的“无底洞”，民间放债的范围很广。 比如，可以用米粮等实
物放贷：很多外来劳工就会赊欠米粮，以工回债，这一类不收利息。但更
多的是用钱放债，禄村当地人只要有储蓄，就会拿出去放债。 费孝通的
房东欠别人 100 元， 可是他同时有比这数量更大的款项借给别人———
他通过借债来放债，在利息的差额上取利。 这类债务与高利贷的界限比
较模糊。
值得指出的是，无论是何种借贷，通货膨胀都显著拉升了借款利率
（如表 2 所示）。

表 2：禄 村 借 款 账 单
借款 年利利率（%）
债主 利息
（单位：国币元） 1938 年（谷价：8 元/石） 1939 年（谷价：28 元/石）
姐夫 50.0 年付 2 石谷 32 112
李×× 70.0 年付 2 石 8 斗 32 112
铙×× 35.0 每月付 1 石 8 斗 36 123
合作社 130.0 年付 4 元 2 角 2 分 - 14.3
朋友 10.0 不要息
积谷 1 石 每年 2 斗 20 20
数 据 来 源 ： 《 禄 村 农 田 》， 原 表 标 题 为 “ 表 二 十 七 某 家 借 款 清 账 ” （ 费 孝 通 ，
2006a：168 ）。

禄村公认比较公平的利率是 3 分 2 厘，表 2 的“姐夫”在 1938 年所
借款每 10 元交谷利 4 斗 （也即参考谷价折算成钱）， 当时谷价每石 8
元，折合年利 3 分 2 厘。 但在 1939 年 10 月，谷价已经涨到每石 28 元，
利率折算为 11 分 2 厘，等于年息就要还 56 元，已经超过了本金，这显
然对借债户来说是不可接受的（费孝通，2005：168）。 于是，借债户再借
50 元把旧债还上更划算（费孝通，2005：132）。 也就是说，通货膨胀导致
原来大家接受的计利方式成为甚至超过高利贷。
除了民间借贷，农民还可以通过积谷、合作社等官方的救济制度借
到粮食或现金（费孝通，2005：132），但后者数目有限，救济范围也非常
有限。
1938 年底，在费孝通和张之毅离 开 禄 村 的时候 ，村 里 的物 价 变 动
还很小，男子工资每天 1 角，谷子每石 8 元被认为是一个稳定的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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