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9 - 《社会》2025年第1期

社会·2025·1

来自临床医生、社会组织工作人员的“专业”方案，甚至被医学知识认为
是“有害的”，但对于彭畅而言，这些方法是最适合自己身体和自己长久

以来所坚持的生活方式的。 正是这些被规范认为会对身体造成损害的
方法使得他能在十年间坚持服药， 也正是这些方法让他得以重建属于
自己的“正常”。 这个“正常”或许无法得到治理体系的认可，但由于彭
畅的相关检测指标结果甚至优于那些符合规范的感染者， 因此将检查
指标作为主要依据的医学体系也缺乏足够的理由教育他，同时，他的行
为又没有威胁到社会安全，自然也不会受到治理体系的惩罚。 这个缝隙
让彭畅得以根据自己的生活逻辑重建起正常生活。
性亦是彭畅生活中无法割舍的部分。 虽然社会舆论对于感染者的
性颇为忌惮，亦有许多规范确保感染者不会通过性将病毒传染他人，导
致许多感染者开始隐藏起自身的欲望，将性视为不能踏足的“禁地”，但

彭畅对这些施加在感染者身上的枷锁不以为意。 一方面， 上文提到的
“ U=U” 理念和他引以为傲的身体状况使他得以将自身的性行为合理
化；另一方面，在他看来，在与他人发生性行为之前，他会提醒对方做好
保护措施，假如对方拒绝，责任便顺理成章地转移到了对方身上。
你现在问我说现在还有约炮吗，说实话有，我不怕说有。
在约炮啊或者怎样的情况下， 我都有请求说戴套。 但我已经
提醒你了，你执意要不用，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 且不说 HIV
会不会传染，因为我的病毒载量和 CD4 都挺好，我病毒载量
测不到，CD4 都是一千上下，算是很高了。但是其他性病呢？那
我已经跟你说了，你执意不用，那就是你的事了。 我总不可能
跟你说我是 HIV 阳性的吧，那这样子，我觉得一年也约不到
一个人吧。 （受访者：彭畅）
在田野过程中， 笔者常常反思为何彭畅在访谈的过程中表现得如

此“ 洒脱”，这是一种彰显自己“想得开”的叙事策略，还是确实是他长
久以来的人生态度？ 这个问题或许没有答案，但很难否认，通过这些违
背规范的行动所重新建立的正常生活显然与 他 的人生境 遇 和 人生态
度相贴合———“事已至此，开心一天是一天”，当然要“纵情享乐”。 虽然
并非所有的感染者都像彭畅一样“潇洒”，他的案例或许也具有自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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