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4 - 《社会》2025年第1期

“像正常人一样”：艾滋病抗病毒治疗与感染者日常生活的建构

体免疫力才能维护得更好，不给病毒有机可乘的机会。 （引自
当地防艾组织公众号宣传资料）

总的来说，医学为感染者擘画的“正常未来”既包括个体在服药后
恢复健康以及拥有“正常寿命”，亦包括感染者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在
社会生活中免受污名与歧视的可能。 这两个方面恰恰就是感染者对于
“正常生活”的期盼所在——拥有健康的身体以及平等的社会地位。 在
—
这一过程中，“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不仅是上文提到的医学定义（虽然从
医学的角度说不再是“正常人”，但可以做到像正常人一样拥有正常的
身体指标），更是各方一起擘画的美好蓝图：感染者这一社会身份会被
抗病毒治疗部分抹去，他们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在社会上行动。
由此一来，接受抗病毒治疗既是对自己、家庭、社会负责任的表现，
是一个“好感染者”应尽的义务与责任，也会给感染者带来一个“正常的

未来”。 在这个未来里，感染者已然和“正常人”无异。 正常化改造由此
成为大多数感染者的主动选择，他们和艾滋治理体系达成共识，拥有相
—
同的目标——努力过上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 原有的“治理—被治理”
关系转化成了“携手共创正常生活”的合作关系，为了实现“正常生活”
的期望，感染者“心甘情愿”地接受抗病毒治疗。

六、 异常感与正常生活的重构：抗病毒治疗的调整

（一）异常感：“正常生活”的噪音
无论是医学意义上的“正常”还是治理意义上的“正常”，抑或是二
者在实践中的结合，实际上都体现着符合二者目标的规范个体。 也就是
说， 艾滋治理体系试图以这个标准的感染者形象来塑造所有感染者的
行为。然而，正如康吉莱姆（2015）提到的，生命体有着自己的规范，它内
在于生命体的内部，体现着生命体与其生存环境之间的关系。 当由个体
界定的“正常”与医学界定的“正常”相遇时，前者当然会在一定程度上

受后者影响，但二者的矛盾始终存在。 因此，我们虽然无法将医学世界
与生活世界截然分开，但也应当意识到医学逻辑、治理逻辑与日常生活
并不能一一对应（Lauritzen and Hydén，2007）。 也就是说，感染者看似正
常的生活中会不断响起阵阵噪音，唤起他们的异常感。 这种异常感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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