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7 - 《社会》2025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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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5·1

                司是比较大的企业,它很规范,请病假的话是要提供医院的病
                历和收据的,所以我这种没办法去造假。 (受访者:艾博)

               另一方面,由于抗病毒药物在服用时有严格的时间要求,必须每天
          “定时定点”,为了避免被同事看到自己在吃药,进而引起他们对自己是
           否“有病”的猜疑,艾博将服药的时间定在了晚上睡觉之前,但这又可能
           会引起与他同住的父母的怀疑。 艾博父母的观念较为传统,对他的期待
           就是能够尽快结婚生子,为家族延续香火。 如若知道艾博感染了艾滋病
           病毒,对于他们而言或许是致命的打击。 因此,艾博也会像其他感染者
           那样将药片装到没有标签的药盒中并锁在自己房间的抽屉里, 服药时
           他会将房门反锁,然后再拿出药片吞下。 尽管做得如此严丝合缝,艾博
           还是害怕父母有一天会发现自己的秘密。 为此,他甚至想好了如何向父
           母解释自己感染的事,“就说是喝醉了被人骗了”。艾博的担忧并非杞人

           忧天,在对于艾滋病依然充斥着恐惧和污名的社会情境中,父母是感染
           者隐瞒感染状况的首要对象。 除了像李明一样担心父母得知后会伤心
           并担忧自己的身体状况外,还有的感染者会害怕父母做出过激的事情。
           一位受访者曾跟笔者提到自己因为药盒被父母发现而意外暴露感染情
           况的故事:父母进入他的房间找东西,无意中打开了抽屉并发现了放在
           里面的药盒,在网上搜索药名后发现自己的儿子可能感染了 HIV,于是
           便质问他,在得到确认后,他的父母将他关在了家中,理由是“防止再出
           去乱搞”。
               通过这些表述不难发现, 一幅正常生活的图景早在接受抗病毒治
           疗前就已呈现在感染者的眼中,但当真正开始服药之后,正常的幻象会
           逐渐破裂,无论是在身体感受还是社会意义层面,抗病毒治疗所许诺的
          “正常”似乎都充斥着异常的噪音。正如上文所言,治理体系认为这些异
           常都是成为“正常人”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只有“扛过去”,才能“像正常

           人一样生活”。但对于活生生的个体而言,这些噪音足以动摇“像正常人
           一样生活”的信念,就像李明说的,“怎么叫正常生活呢? ”
               (二)重建正常:感染者的生活逻辑
               上文对“噪声”的探讨不免让人感到 沮 丧,那 么 ,在 抗 病 毒 治 疗 面
           前,感染者是否只能顺从地接受规范的改造呢? 接下来,笔者将以彭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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