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4 - 《社会》2025年第1期

熟人关系、道德评价与市场价格竞争

不像在城市外面你爱怎么搞怎么搞。 道理是一样。 你这都是村
民给你的，你不能弄个资源用到你一个头上。 用到你一个人的
话，那任何人去干，那任何人都做不了，我们自己做也是一样
（做不了）。 （访谈资料：20231113XHM）
这一点具体表现为在周弘恩落实新的产业项目建设时，村民在行动
上的不配合和不参与。 例如在土地的征用上，村民从过去的积极配合，愿
意无偿提供，转变为现在的消极回应，要求利益补偿和故意不答应。 这些
消极配合的目的就是让周弘恩意识到整体生存的重要性。
那个广场的项目，我好不容易弄来的。 一搞，他们说这不
让弄，那不让弄，这是他的田，那是他的山。 修这也不愿意修，
修那也不愿意修。 你说山都流转合作社了吧，他就要说这是我
家的山不让动。 ……我才算是明白了！ 村民这块是没有办法，
因为我已经投资了（民宿），现在（我们）就是一个竞争关系了，
你想要他们对你好，回到原先那五年前的情况，是不可能了。
但我也不能把这个扔了，我也慢慢调整经营方式，这几年村民
的想法也在慢慢转变。 （产业带头人、蝶恋花民宿经营者周弘
恩，访谈资料 20231023ZHE）
作为村庄共同体的成员同时又在村庄中经营民宿， 周弘恩难以完
全摆脱村庄中的熟人关系， 加之他凭借产业带头人的身份获得过众多
县级甚至市级的荣誉称号， 他也更在意自己在村民评价中的社会声望
与道德地位。 从村民一次次的不予配合中， 从与村民逐渐疏远的关系
中，他和妻子终于意识到市场经营与在熟人社会中经营的差异，于是调
整了定价方式，使其更符合村民共同接受和遵循的道德共识。 周弘恩拒
接客人的话语正展现了这种道德评价带来的影响，“真的没办法！ 我要
是再便宜，村民找我，要有意见了！ ……淡季也是一样的，我们无所谓，
我给的 150 元是最低了，再低村民都要骂我的”。 最终，在道德评价的作
用下，“蝶恋花民宿” 将定价的低价区间从 100-120 元回调到了 150-
180 元，从而和其他类型民宿的定价区别了开来。
（三）作用基础：互惠规范
道德评价得以遏制低价竞争的基础在于村民在生计和生活方面内
化的互惠规范。 西村家族延续了成员之间利益共享、相互照顾的道德责
任。 在生计互惠方面，家族成员强调利益共享。 在家本位伦理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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