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5 - 《社会》2025年第1期

社会·2025·1

中的财产具有共享的伦理意义。 在家族群体内，财产不是个人所有，而
是凡在伦理关系中的人都可有份， 经济伦理表现为家庭内部的共财之
义和亲戚邻里之间的通财之义（梁漱溟，2011：80）。 互惠互利（live鄄and鄄
let鄄live）的“好邻居”规范（Ellickson，1986）在生计的意义上 最直 接 的表
现便是自己活下来（live）的同时也让其他人活下来（let live）。 从访谈内
容中可以看到，村民多次提到民宿经营这一获利行为的“整体性”和“集
体性”，谴责周弘恩过去在低价竞争中只顾“个人私利”而不顾其他村民
利益的做法。 在村民进行道德评价的行为动机中， 除了经济利益的考
量，还有一种家族成员利益共享的正当性观念。 西村旅游产业的发展既
依靠村庄集体资源，也依赖家族成员的共同维护，因此，每个家族成员
都拥有从集体资源中获利的正当性， 也负有尊重其他村民共享获利机
会的义务。
你要注意这样一个问题，西村是大家的西村。 资源是大
家的，维护还得靠大家，那么这个蛋糕就得大家一起吃了。 虽
说这就是市场经济，但与市场还是不一样。 你现在是在村子
里做生意，使用的是集体资源，维护还要靠经营的和不经营的
人一起来。 大家都定下来之后，游客来选择，你要住 200 的也
有，150 的也有，那这样各个经营者之间基本不会产生什么矛
盾，还都能赚到钱。 （经营迎春花民宿的村民周弘贤，访谈资
料 20230920ZHX）
此外，村民经营民宿运用的不是纯粹的市场逻辑，而是相互照顾的
互惠原则。因家庭经济情况、经营能力、先天地理位置等差异，客观上形
成了民宿经营投资条件与获利程度的高低之分，在市场盈利原则下，价
格竞争便成为民宿经营者抢占市场的最佳手段。 然而，熟人关系中的情
谊与互惠赋予了能力较强者以更多的道德期待和责任义务。 在村民看
来， 类似周弘恩一类的乡村能人应该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照顾能力较
弱的经营者，为其他村民留出获取利益的空间，而不是通过低价竞争垄
断市场。 当周弘恩前期的定价行为不符合村民内部认同的这一道德规
范时，道德评价机制便被激发出来调节市场原则下的定价。 反过来说，
愿意牺牲部分利益接受道德评价的调节， 表明周弘恩也认同作为家族
成员应该遵循的生计互惠。
在日常生活方面， 互惠是在家族内部获取社会身份和保持社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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