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91 - 《社会》2024年第4期

社会·2024·4

米昂并不同意历史的演进源于偶然的说法， 而是认为历史作为一门科
学应该去找寻规律。 正如病人患病可能事出偶然，但医生的工作会试图
建立在这个偶然事件发生时机体内原因与结果之间的关联。 一切实证
科学都会面临偶然性，尽管社会科学处境会更为困难一些，也是以类同
的方式处理自己的样本（ Simiand，1960：97）。在这个过程中，历史恰恰应
该克制对年代学（chronologique）的执着追求，而应该试图理解现象的发
生（genèse）。 最后，科学也意味着某种普遍性（généralité），它不应只是对特
殊的描述，还应该是对法则的生产。 为了走向这种普遍性，历史学家应
当借助比较的方法（ Delacroix，2005：106）。
在学术史的写作中，一般认为，这场激烈的耗时良久的学科争锋的
结果是跨学科充分的对话与之后的融合和联盟。 20 世纪的许多知识分
子都参与了这一过程。 1900 年，亨利·贝尔（Henri Berr）创办了刊物《历
史综合评论》（ Revue de synthèse historique），试图提供一个历史学、社会
学、哲学、地理学等学科交流互动的空间，强调一种综合的分析模式。
1913—1914 年 ， 贝 尔 开 始 构 想 以 “人 性 的 演 化 ”（L’évolution de l’
humanité）为主题的一系列丛书，力图纳入各个阶段的历史写作和关于
世界各个文明的写作。路易·热尔奈（Louis Gernet）的《宗教中的希腊神》
（Le Génie grec dans la religion）、亨 利·于 贝 尔（Henri Hubert）关 于 日 耳
曼 、 凯 尔 特 人 的 一系 列 丛 书 、 年 鉴 史 学 创 始 人 之 一 吕 西 安·费 弗 尔
（Lucien Febvre）的《书籍的出现》（L’apparition du livre）与《十六世纪的
君主制与帝国》（Monarchie et Empire au XVIe siècle）等书、马克·布洛赫
的两卷《封建社会》都被纳入这个系列。有著者认为，贝尔创办的刊物及
其关于学科综合的努力， 在某种意义上就构成 《经济与社会史年鉴》
1"
（Annales d’histoire économique et sociale） 的前身 （Delacroix，2005：110）。
这就是说， 在方法辩论时代成长起来的历史学者更为开放地接受涂尔
干社会学的影响， 从而开辟出既有社会学烙印又保有历史学研究的严
谨方法的极具法国特色的史学传统。
如果我们回到当时社会学派的立场会发现， 西米昂在论战中的言
辞显露出更大的野心：将历史学的研究对象和领域纳入社会学的范畴，
或者说，用社会学的方式研究和书写历史。 这宣告了一种进入历史的独

1. 即在这场论战结束大约 20 年后，吕西安·费弗尔与马克·布洛赫在 1929 年创办了《经
济与社会史年鉴》（Annales d’histoire économique et socia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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