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88 - 《社会》2024年第4期
P. 188

社会凝聚及其演化:葛兰言的历史社会学

                (Maurice Freedman), 他为这一译本写了一个很长的导言———“葛兰言,
                社会学家”。 弗里德曼在导言中极其详细地呈现了葛兰言的生平,但尤
                为关注和发掘葛兰言“非汉学”的文本———那些葛兰言直接与社会学以
                及当时的社会学圈子有关联的文本,并因此得出结论:葛兰言对涂尔干
                的社会学原则表现出了极为坚持的忠诚( Granet,1952:22)。
                    这种把葛兰言从汉学史中凸显出来并还原为一位社会学家的做法
                显然是合理的,毕竟葛兰言大学时就上过涂尔干的课程“中等教育演进
                史”,此后,他也一直与“社会学年鉴学派”保持极其密切的关系。 在社
                会活动方面,他与莫里斯·哈布瓦赫( Maurice Halbwachs)、罗伯特·赫茨
                ( Robert Hertz)、 路 易 斯·热 尔 奈 (Louis Gernet)、 弗 朗 索 瓦·西 米 昂
                ( Fran觭ois Simiand)等学派成员共同属于一个社会主义研究小组。在学术
                活动方面,除了早期关于“媵妾制”的作品外,葛兰言的作品很少发表在
                代表汉学前沿的《通报》上,而更多是发表在涂尔干社会学团体的刊物
                《社会学年鉴》上。 在葛兰言写完《古代中国的舞蹈与传说》后,莫斯是
                第一个看过全文的人。 在行政职责方面,葛兰言除了担任法国汉学所的
                行政长之外,还在 1930—1933 年担任法国社会学会(Institut fran觭ais de
                sociologie)副主席,并在 1933—1936 年担任主席,是继莫斯、列维-布留
                尔(Lucien Lévy鄄Bruhl)、西米昂之后的第四位主席。 此外,莫斯一度将葛
                兰言视为自己在学派的传承者, 并在 1940 年 11 月把自己高等研究实
                践学院第五部主任的位置传给葛兰言 (虽然后者由于突然死亡只在这
                个位置上做了 15 天)。 除了在社会交往与社会活动的层面呈现了与“社
                会学年鉴学派”的紧密关联外,我们还可以在葛兰言的陈述中找到相关
                证明。 《古代中国的舞蹈与传说》是葛兰言唯一一部详细陈述研究方法
                的著作,他在导言结尾说自己招致了许多关于“社会学派的教条”的批
                评,但并不想为自己辩护,而是直认了这一指责:“当一个工人使用了一
                种 有 效 的 工 具 而 不 是 发 明 它 时 , 或 许 他应 该 表 达 自 己 的 感 激 之 情 ”
                (Granet,1926:59)。
                    需要强调的是,放眼葛兰言的整个学术史,他固然在政治与情谊上
                都忠诚于包括涂尔干、莫斯在内的学派成员,但仅仅将他划归社会学并
                不足以把握其工作的贡献, 也会忽视他的工作与其他年鉴学派成员的
                差别。 我们要重新定位葛兰言的工作,首先应该关注葛兰言极强的多元
                学术背景:与很多涂尔干学派成员不同,葛兰言在 1904 年进入巴黎高


                                                                          · 181·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