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5 - 《社会》2024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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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4·4
他们始终延续着自己的传统生活方式。 这对农场管理者也产生了潜移
默化的影响,不少中方员工娶了老挝姑娘为妻,越来越认可老挝生活方
式。 这位感叹自己变化的队长也在 2022 年与一位老挝姑娘恋爱结婚,
并于 2023 年生下了第一个小孩。 这些跨国婚姻也是农场和胶工的重要
沟通桥梁,促使农场村寨共同体更为牢固。
当然,有必要说明的是,村寨共同体与农场并不是无缝嵌合的。 村
寨共同体属性能够促使胶工更好地团结起来, 但这种团结及其所附着
的情感联系偶尔也会成为农场管理的阻碍。 例如,按照农场规定,可以
根据各队工作业绩以队为单位进行奖励, 但这种符合市场逻辑的区别
性奖励政策却在胶工中难以落实。 因为若一队胶工获得了额外奖励,二
队胶工很快便会以村寨为单位,联合起来向村长及队长讨要说法。 这
种情况下,无论如何解释,通常都无法安抚胶工。 最后,只能按照一队
标准补足二队的奖励,区别性奖励便逐渐成了摆设,不再真正实行。 又
如,农场有权利开除胶工(常见原因是偷窃或长期过度酗酒等),但被
开除的胶工常常会因为与在职胶工的各种亲属 联 系 而 继 续在 农场村
寨生活。
本节从四个角度探讨了基于胶工社会结合传统而来的“农场+村
寨”形态与农场劳动力管理之间的复杂内在关联。 这里作一个简要的总
结:第一,家庭及村寨等初级共同体为胶工提供了劳动力再生产的物质
及精神支持;第二,在“农场+村寨”的实践基础上,胶工对农场劳动产
生了一定的情感认同,推动着橡胶生产的顺利进行;第三,农场在村寨
共同体基础上,主动推出了协同检查、设置协管员等举措,可以更有效
地监管胶工;第四,家庭和村寨共同体的一系列实践和活动,也在一定
程度上重塑了中方人员的认知和行为。
从农场的角度看,这是一笔划算的交易。 简单来说,营造村寨共同
体为农场解决了一个核心难题,即劳动力监管问题。 一般而言,劳动力
监管是规模农业雇工的核心困境之一, 不当监管极易滋生雇工的机会
主义行为, 进而增加农场的交易成本和监督成本, 降低农场生产效率
(潘璐、周雪,2016)。 而“农场+村寨”的叠加模式,赋予农场以一定的共
同体属性,客观上增强了胶工对橡胶生产的情感认同,有利于农场对劳
动力进行更为柔性的监管。 更重要的是,在此过程中,胶工的本土社会
结合方式会嵌入现代劳资关系,促生了一种新的劳资关系。 这种新的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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