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2 - 《社会》2024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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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农场宿舍到村寨共同体:一个老挝中资橡胶农场的雇工管理个案研究

                     殊,明天即使有人没来,我也不会给他记旷工或迟到,顶多批
                     评几句。 ”
                         然而有意思的是,第二天,当晚参加乔迁仪式的所有胶工
                     全部都按时回基地参加了培训,没有人请假,也没有人旷工。
                     笔者随机询问了几名当晚醉酒的胶工,其中一位说:“哎呀! 昨
                     晚喝多了,今天早上起来头特别疼。(昨天晚上)十二点多跟我
                     丈夫骑摩托车回来的,要是不回来,今天肯定赶不回来。 ”另一
                     位则说:“本来是不想回来的,多想直接躺在那儿睡到天亮,但
                     是还要上班啊,阿陆都回来了,我们不回来不好。 ”
                    可见,与队长阿陆的深厚情感是胶工们返回农场的重要原因。 这种
                情感的形成与村寨共同体密不可分。 将这批胶工与第一批胶工进行比
                较,能够更清晰地观察到这一点。 实际上,阿陆对待第一批胶工的方式
                也是持续打“情感牌”,但却没有奏效。“他们爱喝酒,有时候干完活,我
                们就带他们一起喝酒,想拉近关系。 请喝酒的时候答应的很好,说明天
                一定来上班。 可是, 第二天来基地一看, 不见人影”(访谈对象 LGX,
                20190223)。 第一批胶工的旷工理由多与家庭及村寨有关,如佛教节日、
                村寨节日、拴线仪式、亲友聚餐等。他们所在的村寨与农场没有关联,而
                且生计方式是传统农耕,生活节律自然也与橡胶生产有差异。 因此,橡
                胶农场对他们而言是一种“异己”的存在,拴线、聚餐等村寨集体活动
                的重要性也远远高于农场工作。 可以说,在他们心中有一个各项事务
                重要程度的“排序表”,与村寨共同体相关的互帮互助、村寨节庆、访亲
                问友等排在前端,农场劳作则居末端。 唯有急需现金时,他们才会“勉
                为其难”地暂时接受农场工作。 在对马来西亚台企的研究中,龚 宜 君
                (2002)借企业管理者之口指出,本地人旷工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村寨
                共同体的“拉力”,“这个可能是他们的习惯问题,常常会缺席。 而且他
                们也比较注重他们本身的 kampung(乡村社区)的团结”。 与马来西亚的
                例子类似,与村寨共同体的“羁绊”是第一批胶工不断旷工的重要原因
                之一。
                    表面上看, 从第一批胶工的随意旷工到第三批胶工的“不回来不
                好”,似乎是胶工的改变。但实际上,两批胶工对村寨共同体的认同是一
                致的,只不过第一批胶工认同的对象是独立于农场的传统老挝村寨,而
                第三批胶工认同的对象则是与农场叠加的村寨共同体。 同时,第三批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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