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9 - 《社会》2024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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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4·4
这种基于胶工传统社会结合需求而来的负担却无形中为农场提供了充
足的劳动力后备军。 更为重要的是,这一后备军队伍和正式胶工队伍因
为社会结合而成为一个共同体,一方面构成了“内部劳动市场”,另一方
面又铸造了坚固的外墙,在推动劳动力竞争的同时加强了内部团结。 从
这个角度来说,“农场+村寨”的劳动力稳定性是布若威(2008)在《制造
同意》中描绘的工厂政体难以企及的。
六、 结论
本文讨论了一个老挝中资农场的工人招募与管理的个案, 聚焦于
劳资双方共同构建的“农场+村寨”创新性管理模式。 最初,农场建造宿
舍是出于保障劳动力再生产的市场理性考量, 并未看到背后的传统社
会结合观念和实践, 也没有意识到 胶工 来农场 工 作 的目 的并 不“单
纯”,而是有着家庭迁徙和村寨重建等多个目标。 最终,在胶工传统社
会结合方式的持续冲击下,“农场+村寨”的叠加模式得以形成。 对于农
场而言,村寨共同体在稳定、监督与管理劳动力等诸多方面起到了意
想不到的效果。 双层管理模式的形成使村寨共同体成为一个闭环,胶
工的经济生产、日常生活、个人纠纷和政治诉求等均可在共同体内部
解决。 以村长为代表的村寨共同体承担了胶工的日常生活、政治、社会
与文化需求,以队长为代表的农场则主要回应胶工在经济生产与生计
方面的诉求。
在营造村寨共同体的过程中,胶工对村寨的情感认同逐渐加深,这
种情感认同又因为“农场+村寨”的叠加模式而延展到农场及其劳动之
上。 农场由此在村寨共同体的基础上构建出了一整套柔性劳动力监督、
管理和控制的方式。 替补胶工政策和“胶二代”兴起等又进一步扩大了
胶工队伍,构建了稳固的“内部劳动市场”。 同时,村寨共同体的内部团
结机制也有助于修复因竞争而可能带来的内部割裂。
当然,对于孔雀农场的成功,本文依然建议采取审慎的态度,倾向
于将这种劳资关系视为两种“社会结合”形式的碰撞,其结果仅仅是暂
时的平衡。 这在案例中尤为明显,“农场+村寨”的叠加并非严丝合缝、
合二为一的,二者的张力持续存在。 农场的盈利目的,有可能在未来加
剧双方的紧张关系。 随着村寨共同体的日渐稳固,这种目标偏差一定程
度上也会增加胶工与农场的离心力。 况且,在 30 年租约到期后农场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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