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40 - 《社会》2023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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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生与世界主义:帕克人类生态学视阈下的美国社会
的前一年(1944 年)逝世,这是一个“冲突的时代”(Bagehot,1904)。 同
时,美国正从一个乡土社会转变为一个城市社会;随着大学体制的日益
完善,美国社会科学也得到了空前的发展。 作为游学欧陆的“进步主义
一代”的社会学家,帕克如何看待美国社会的痼疾?为了说明这些问题,
本文将“城市”作为一条线索,来谈谈帕克关于社会学这门学科的想象。
(三)都市作为和解的舞台
如果说在“种族关系周期”中,“初级阶段”的竞争和冲突是二战所
引发的世界性冲突的主色调,那么,紧随其后的适应和同化的“高潮阶
段”,则是以芝加哥为代表的大都市乃至美国面对的主要社会问题。 这
也意味着,不同族群间竞争、冲突的危机尚有转圜的余地,这指向了把
都市生境作为和解的舞台的社会学的理想。
1. 社会控制
都市社会形成的过程是致力于确立学科研究范式的奠基者们———
无论是欧洲的“1890 一代”,还是美国的所谓“进步主义一代”———必然
要面对并且置身其中的日常现实。 都市生活是个体对现代性感受最强
烈的地方,城市自然而然地成为社会理论检讨“现代性”的问题域之一。
齐美尔( 1991)在《大都市与精神生活》中关于现代文明的发展是凌
驾于精神文化之上的物质文化主导的判断, 意味着作为现代文明典型
形式的城市生活成为理性化外衣下人与其精神力量渐行渐远的独特舞
台。 这股植根于现代生活内部的分裂力量,在工业文明的几百年来一直
蔓延生长, 最终导致社会外在的文化发展与个体内在的文化进步很不
平衡。 作为现代社会进步的代价,都市人不得不努力保存自己的内在人
格,并在其中唤起“最大的独特性”,以抵御隐匿于外部环境排山倒海的
刺激之下的冷漠的文化客观性(齐美尔,1991:277)。 一方面,城市的刺
激性和匿名性提供了前所未有的个人自由;另一方面,个人自由的增加
导致了人格危机,迫使解除束缚的个体寻求新的自我定义的手段。 鉴于
“这两种定义个体在整个社会中角色的方式”,齐美尔(1991:278)认为,
“大都市的作用是为这场斗争及其和解提供舞台”。
帕克曾先后在斯特拉斯堡和海德堡公园参加齐美尔的讲座, 从后
者 那 里 继 承 了 城 市 感 (the sense of city)(Weisberger, 1992;Hadziavdic,
2012)。 10 和齐美尔相似, 帕克不仅将都市社区看作是斯宾塞意义上的
10. 虽然帕克没有拜入齐美尔门下, 但齐美尔为帕克提供了在社会学方面唯(转下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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