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37 - 《社会》2023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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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3·2

               在广义上,冲突是竞争的升华形式;在狭义上,竞争与冲突全然不
           同:一方面,生物性竞争“将传统的社会秩序分解为其个体要素”,以便
           在由相互依存的个体构成的经济圈内实现“高度的专业化和更广泛的
           分工”( Park,1941:565);另一方面,社会冲突往往会导致冲突群体的上
           位和下位的整合,“无论它们在性质上是家族性和部落性的……亦或是
           国族的、 种族的和宗教的”(Park,1941:565)。 通过对竞争和冲突的区
           分,帕克实际上澄清了“社区”和“社会”所指涉的不同范畴,二者分别
           侧重于“单一实体的生物和文化两个方面”: 一方面表现为生物社区,
          “即占据领土、定居在栖息地的人口”;另一方面,作为一个文化单位组
           织起来,“最终在政治上采取行动”( Park,1941:565)。
                    在所有的共同事业和人们所采取的所有集体行动中,在
                人们所付出的努力的数量和质量上, 战争无疑是最蔚为大观
                者; 其后果亦是最具毁灭性和革命性的。 人们把他所有的一
                切:财富、科学、不屈不挠的意志,最终他的存在都投入战争
                中。 (Park,1941:563)
               把战争归入生物范畴的做法显然是别出心裁的。 战争并非一种自
           然选择的事变(Park,1941:565)。       9  在全面战争情况下,个体层面的竞争
           早已演变成社会层面的冲突,“生存竞争”升级为人类特有的“为卓越而
           战”。 战争不仅谋求“扩大其主权的领土界限”,而且“试图强加给与其
           发生冲突的国家和人民一种符合主导政党、 种族或民族之利益的政治
           和经济秩序”( Park,1941:570)。 这种关于竞争与冲突的区分是帕克对
           二战所引发的世界冲突的回应,是人类生态学对战争本质的辨析。 帕克
          ( Park,1941:558)认为,现有族群之所以有资格存在,不是“因为他们比
           那些湮灭的物种‘优越’(superior)”,“而是因为他们是‘适者’(fitter)。
           换言之,他们适应了自己在自然经济中占据的‘生态位’”。 这种“物种
           的散布” 及其“多样性的保存”,“乃生物进化史上最引人入胜的篇章”
          (Park,1941:559)。


           9. 有观点认为,现代战争沿袭了古老的战争审判惯例,可设想为国家之间的某种诉讼形
           式,其目的是以实战来裁决无法以其他方式解决的争议。 但这种合法化战争的说法很难
           站得住脚。 帕克( Park,1941:552-553)认为,在一个冲突的时代,“以一种‘裁决’的方式
           解决国际争端”的做法,很难像以前的部落社会那样被视为“国际法承认的机制”,它不
           符合“任何公认的正义原则或必要性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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