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1 - 《社会》2022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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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2·6

           意义的。 但在学术上也是有陷阱的,它有可能使人们把最终将汇入普遍
           性的特殊性,当作一种持久的特殊性。 世界现代化的过程,尽管也是价
           值观走向多元化的过程, 但从特殊性走向普遍性这一规律并没有因此
           而改变。 如果像有些学者那样,进而把关于中国社会‘特殊性’的命题扩
           展到中国的研究和学术的‘特殊性’上,那就更进入误区了。 ”                          10
               李培林所说的“误区”其实有两种表现形式:一方面,否认特殊性最
           终会以某种方式趋同于已经普及的某种国际大趋势 (普遍性作为普遍
           趋势);另一方面,否认一个国家的特殊性包含任何与其他国家的相似
           性、共同性或普遍性,因此,无需从特殊上升到普遍(普遍性作为不同国
           家之间的某种相同性的思维抽象和理论提炼)。 无论陷入哪一种“误
           区”,其学术话语要想得到国际同行的框架性承认,都不太令人乐观。
               但是,中国学者感到急迫的问题,国外学者或许并不觉得急迫。 反
           之亦然。 从跨国交流的角度看,我们借鉴其他国家的社会学知识,是因
           为它对我们有启发。 之所以有启发,可能是因为它蕴含了某种普遍性,
           其中包括国外知识产生地与 中 国 之 间的某 种 相 似 性 。 正 是这 种 相 似
           性,让知识的应用范围超越了知识产生地。 可见,知识所蕴含的普遍性
           构成了知识被跨国接受和承认的基础。 显然,中国学者如果不能把对
           现实问题的经验研究提炼为带有某种普遍性的理论,国外学者的确也
           没有理由来关心。 我们只有把急迫的、特殊的实际问题中所蕴含的一
           般性、普遍性原理揭示出来,并上升为带有普遍性(如类型普遍性)的
           理论、范式或话语体系,国际同行才可能产生兴趣,我们才有可能得到
           国际同行的“框架性承认”,而不只是“元素性承认”。 当然,我们的学术
           研究并不是为了得到国际同行的“承认”才做的,而是为了解决中国的
           问题。 不过我们的目标其实可以更高一些:在解决中国实际问题的同
           时,顺带形成具有国际影响力的中国社会学理论学派。 为此,中国社会
           学要从对中国特殊现实的研究中揭示出某种普遍性(类型普遍性或国
           际普遍性)。
               以类型普遍性为例。 中国的社会科学要超越中国特殊性,进入到类
           型普遍性,需要采取国际比较的路径。 只有在世界的坐标系中,中国现
           实所代表的类型普遍性才能更清楚地呈现。 因此,要克服“特殊性取向”

           10. 李培林. 2000. 中国早期现代化:社会学思想与 方法的导入[J]. 社会学研 究(1):88-
           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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