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5 - 《社会》2022年第3期

社会·2022·3

著 特 征 。 在 阿 卡 的 父 子 联 名 谱 系 中 ， 分 三 层 父 系 亲 属 类 别 ： 阿 固
（aqguq）、帕然（pazaq）和培然（paerzaq）。 5 阿固是最大的谱系单位，当地
阿卡人往往以自己所属的阿固为“姓”。在一个单位的阿固之内，包含很
多帕然，这是阿卡的外婚单位。 帕然之内的成员为“阿依阿尼”（ aqyeevq
aqnyiq），即“兄兄弟弟、姐姐妹妹”，这些成员共享婚姻和仪式禁忌。 原
则上，谱系之中连续七代为一个帕然，每过七代，便要分谱。一旦通过特
定仪式将谱系分开，新出现的两个帕然便可以开始通婚。 培然是最小的
父系亲属单位，是一个父亲和所有孩子构成的家户的聚合，当地人也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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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为“家”。 “培然—家”是建构姻亲网络的基本单位。 比如，一个男人
妻子的娘家培然是他的妻舅家 （“炯威”）， 母亲的娘家培然是母舅家
（“妈威”），祖母的娘家培然是奶舅家（“匹威”）（王瑞静，2018）。 7 构成
培然的那些家户是以独立居住房屋为标志的经济单位， 规模从夫妻两
人到四代同堂不等。
一家之内祖孙关系的建立需要三代人，但主要涉及两方：祖辈老人
和孙辈孩子。 于孟连阿卡而言，一个人年满五十且有了孙子，才是有福
气的、能被尊为“老人”的人。 年纪越大，辈分越高，孙子越多，福气也越
大。 如一位青年所言，“有孙子、辈分高的人才有福气给人家”，才有资
格对别人说“格朗和里路”，即“给你福气”。 子孙定义了他们有福气的
老人地位。 惟有有福气的老人，才可以在大大小小的仪式场合通过“拴
线”和“说话”将自己的福气传给他人，成为家户和寨子的依靠。 尽管当
今时代年轻人越来越多地卷入老人无力掌控的外部世界， 但他们仍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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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认老人在“礼” 上的权威。 逢年过节，各家户都会给寨子里的老人送

（接上页） 这个谱系会通过后世子孙代代传承下去。 每多一代人，这个谱系上就会多一
个名字。 但凡有一代人没有儿子，这个谱系就断了。
5. 本文所有阿卡音标皆根据 2008 年由中国和泰国、缅甸、老挝等东南亚国家 学者联合
创制的《民间国际通用哈尼阿卡文字》标注。
6. 会说汉话的寨民会用“家”这个词指称“培然”。 为方便读者理解，笔者用“培然—家”
这个组合来表达。 一个年老的父亲可能有数个已婚育的儿子，这些儿子往往分家出去，
另立家户，而留下父亲和其中的一个儿子居住。 如此，这个“培然—家”就包含了数个家户。
7. 当地阿卡用汉语“舅家”指称三类给妻方，即炯威、妈威、匹威。 为了区分清楚，方便读
者理解，本文在此将之对应译为“妻舅家”、“母舅家”、“奶舅家”。
8.“礼”，专指阿卡礼，即阿卡的文化体系，涵盖了宗教信仰、礼 节规范、节日仪 礼、社会
组织、亲属制度以及行为规矩等（详见王瑞静，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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