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2 - 《社会》2022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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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分析与战争经验

                来, 文明总体上是在克制本能, 通过在自我里培育出“超我”(super鄄
                ego),用负罪感压制本能,尤其世界历史发展到 19 世纪末,滋养了布尔
                乔亚的道德、礼仪和做派。 神经症研究和治疗中已然证实发达的超我系
                统造成的后果,一为压抑与遮蔽,在个体超我严厉的要求和禁令中,超
                我极少考虑由本我( id)生发的快乐需求,更没有充分认识两种力量在
                自我(ego)内的冲突所孕育出的痛苦以及真实外部环境的困难;二为追
                求生存和与他人结合的爱欲,经压抑蜕变成恶的力量,如自虐、施虐、死
                亡、战争都是本能倒转结出的恶果。
                    对弗洛伊德而言,精神分析除了服务于精神病学的治疗活动,更是
                一种普遍的教育理论,爱欲应是教育的首要着眼点。 后来的马尔库塞准
                确地认识到,爱欲乃弗洛伊德学说的中心,不过他将爱欲同马克思的异
                化理论合为一谈, 相信解放劳动压抑的爱欲革命乃解决发达工业时代
               “单向度的人”之困境的根本方案,身体力行地领导战后的新左派运动。
                但如此一来,弗洛伊德所洞悉的人类本能和文明进程之间的复杂关系,
                还有精神分析的教育潜能就被革命话语掩盖了。
                    《引论》既是精神分析的集大成之作,贯通了弗洛伊德前后期的思
                想,更是反思现代教育困境和出路的作品。 他选择在大战时代正面地论
                述教育,公开地向大众讲授他的教育观,本身即值得重视的事实。 而教
                育的关键首先在于理解爱欲,进而引导它迈入健康的轨道,只有这样,
                人才能节制破坏欲和死亡本能,甚至提升自我的美学素养。
                    弗洛伊德从两个原则出发定位爱欲本能:其一,在意义范畴上,他
                恢复了爱欲在古希腊语境里的“爱若斯”意蕴。 现代人只是狭义地将爱
                欲视作性欲、性活动、生殖的机能,相反,考察一下原初人类对爱欲或性
                的理解,我们就会发现,爱欲是广义的人类寻求结合的欲望,可以说它
                是人能存在于世、能在世生活的意义全体。其二,在区分的基础上,现代
                人进一步做了善与恶、正常与偏离的价值判断,那些不以正常男女性交
                和生殖为目的的性行为通通被划为病态,但在弗洛伊德看来,被现代人
                舍弃,概之以倒错之名的爱欲内容恰恰比理解所谓正常状态更重要。
                         我们如果不能了解这些性的病态方式, 而使它们和常态
                     的性生活联系起来, 那么常态的性生活也就没有被了解的可
                     能。 (弗洛伊德,2013:244)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们在成人身上见证的一切性倒错行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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