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1 - 《社会》2021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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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1·5
的许多方面都进行了改动,推动这一概念向更为国家主义的方向发展。
与此同时,个人主义者也并非囿于古典自由主义理念,一味支持自由放
任的市场秩序。相反,他们也在积极思考着人的社会性、依赖性和“社会
纽带”等重要问题,意图运用“社会有机体”概念构建一个更具包容性和
融贯性的自由主义社会。 这场辩论的参与各方在个人与社会孰先孰后、
社会“权威”、社会统一性的基础以及社会进化与自然进化的关系等问
题上的分歧,也凸显了这一概念在维多利亚时期的多元形态和丰富意涵。
五、个人主义者的退场与“社会有机体”的再概念化
对于“社会有机体”概念新的含义,个人主义者也并没有放弃“抵
抗”。针对赫胥黎试图构建人与自然的两分,从而把社会从“事物的自然
秩序之一部分”抽离出来的做法,斯蒂芬给予了反驳,他认为人类意识
的产生并不意味着社会进化同自然进化的偏离, 而恰恰进一步强化了
两者的类同,因为理性只会使人愈加全面地认识到自然界的铁律,并将
其内化为社会制度和道德( Stephen,2011:165)。 事实上,即便赫胥黎本
人也并非真正想要让人摆脱进化论的必然性。 作为“达尔文的斗犬”,
赫胥黎坚信生存竞争和自然选择是人类社会无法逃脱的命运。 无论文
明发展到怎样的地步, 无论人在社会交往中养成的以同情心为特征的
“人造人格”(artificial personality) 如何控制千百年自然进化形诸的以自
私和强力为特征的“自然人格”(natural personality)(Huxley,1989:88),
人类社会还是无时无刻不面临着“马尔萨斯困境”,即人口对生存资源
产生的压力,从而随时都有退回到弱肉强食的丛林时代的危险。 因而,
赫胥黎眼中理想的社会形态并不是一个消除了生存竞争的和谐家园,
而只是将野蛮的生存竞争转化成更为文明的竞争形式, 其所依赖的仍
旧是进化和自然选择的原则。 政府在这一过程中虽然扮演着重要的角
色,但其作用仍是有限的(Huxley,1989)。
多尼索普则有一番更有趣的论述。 他同新自由主义者一样, 承认
“社会有机体” 具有“集体意识”(group consciousness) 和“集体意志”
(group will),但这样的“集体意识”所意欲的是更少而不是更多的国家
行动。 多尼索普(Donisthorpe,1889:278)的理由在于,在漫长的进化和自
然选择过程中, 某些“行为习惯” 由于能够提升“集体福祉”(group
welfare),也即为特定社会在生存竞争中带来优势,从而以“法则”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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