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10 - 《社会》2021年第2期

生命历程中的关键时刻与时间重构

流以及与病友的交谈中，病人患癌之前的事情较少被提及，谈论最多的
是当下的疾病和痛苦。 患者患癌之后的叙事细节和内容更多，但充满悲
观情绪。 对故事详略的如此安排，遮蔽了人生中的美好时光，更容易导
致消极的人生评价，使人生叙事充满灰暗色彩。
（三）痛苦体验对时间流逝速度的影响
人对于时间的感知并非精确的时分秒与年月日，往往是一片混沌
或者充满弹性，与具体情境有很大关系（ Nowotny，1994）。 人的痛苦体验
也会影响其时间感知：快乐的时光似乎转瞬即逝，痛苦的时候却度日
如年。
疼痛是癌症患者主要的痛苦体验之一。 关于疼痛对时间感知的影
响，一般有两方面的解释。 一是生物取向模式。 该模式认为大脑中存在
内部时钟（生物钟），内部时钟参照外界环境的周期性变化保持相对稳
定。 内部时钟也受到性别、年龄、疲劳和疼痛等生理变化的影响（凤四
海、黄希庭，2004）。 二是认知取向模式。 这一模式认为外部环境会对主
体的时间感知产生影响。 个体对时间的认知来源于外界刺激，受记忆和
注意力的影响（宋其争、黄希庭，2004）。实际上，个体对时间的感受受到
生理和认知两方面的影响。
疼痛会破坏病人的时间感知，疼痛的病人“活在自己的时间中”，并
不一定与客观世界的时间保持一致 （ Hellstr觟m and Carlsson，1997；Rey，
et al.，2017）。 在疼痛中，患者倾向于低估时间（Isler，et al.，1987）。 换句
话说，疼痛会让患者主观感受的时间变慢（ Rey，et al.，2017）。 从生理方
面来看，疼痛使身体中数量较多的感觉神经末梢处于唤起状态，导致
患者感受到的时间变慢。 从认知方面来看，疼痛使患者的注意力集中
于疼痛本身，加上医院中缺乏新鲜事物的刺激，患者更容易感受到时
间的难熬。
昨天肚子突然很痛， 用了吗啡的， 但是昨天早上就不舒
服，然后就是特别疼，疼的我受不了了，眼泪都掉下来了。 ……
疼的时候我就坐在床上，弯着腰，手摁着肚子，这样才好一点。
疼起来的时候那日子可真难熬呀，真的想早点走了。 （访谈资
料，20170906，女，77 岁，肝癌）
凯博文（Kleinman，1988）认为，“疾病”（illness）不仅包括病人对由疾
病引起的身体异常和不适的切身感受， 也包括污名化等社会心理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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