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09 - 《社会》2021年第2期

社会·2021·2

这位患者的故事讲述具有一定的普遍性。 很多癌症患者在讲述人
生故事时以患癌为分界点， 患癌之后的篇幅大大超过了患癌之前，然
而，就客观时间而言，患癌之后的时间明显少于患癌之前。 图 3 和图 4
是根据患者的人生叙事绘制的时间图， 展现了患者经历的客观时间与
其主观时间感受的对比。

图 3：癌 症 患 者 经 历 的 客 观 时 间 图 4：癌 症 患 者 感 受 的 主 观 时 间
人们感受到的时间并不总与客观时间一致， 会受到主观因素的影
响（ Brown and Patrick，2018；Fleischman，1999）。 个体对新近获得的信息
印象更深刻，过去的信息则会被冲淡，患者的人生叙事也存在这种“近
因效应”（Ebbinghaus，1913）。 老年癌症患者常常面临疾病的困扰，生病
之前的人生经历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模糊，而生病的现实更加真切。 负
面事件发生的时间更近且频次更多，容易让患者沉溺于悲惨的现实中。
例如，一位 70 岁的癌症患者有做生意成功等丰富的人生经历，两年前，
他被检查出肠道癌，自我价值感明显下降。 在笔者访谈他的两个月前，
患者与儿子发生矛盾，访谈时仍耿耿于怀，患者认为自己的病是引发争
吵的主要原因。 访谈当天，患者沉溺于早上将大小便弄一床的内疚与悲
痛之中，无法从自己曾经的成功中获取安慰。 患者进一步联想到近期与
儿子的争吵以及患癌以来的痛苦，自我价值感跌至低谷，甚至萌发了轻
生的念头。
我这样活着真没有意思。 像这样拉在床上、尿在床上，跟
个废人一样。 你去告诉医生，让他给我打一针吧，让我死了算
了。 （访谈资料，20170516，男，70 岁，肠道癌）
患者的注意力和谈论事项容易受到所处环境的影响，患癌之后，患
者与医护人员以及病友频繁接触，接受的相关刺激较多。 同时，患者的
社会交往收窄，其他刺激减少，以往人生经历中的回忆较少被激活。 因
此，在患者的主观感受中，患病之后的时间延长了。 在与医护人员的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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