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64 - 《社会》2021年第2期

“末日重建”与走下神坛的女英雄

2. 来自社群文化的审视与压力
另一段 类 似 的访 谈 也 提 到 女性领导者对 自 己 在社 区 中 的公 共 形
象非常在意：“谈到优先性，我还需要关注工作之外的公共事务。 如果
我所在的小区有社区服务 （ umuganda） 一类的活动， 我一般都不会错
过。 毕竟，我需要树立一个模范形象。 我会努力挤出时间参加邻居们的
婚礼、葬礼这类社区活动。 ”（访谈对象：Niyo） 23
在卢旺达传统文化中，男性可以用“工作太忙”为借口逃避这些社
区责任，女性却仍然被期待成为一个慷慨、好客、有爱心的女主人，要照
顾好社群和家族生活的方方面面（ Wlodarczyk， 2013）。 无论是传统社群
文化的要求，还是成为新时期国家道德楷模的必要条件，这些女性领导
者都“需要”在紧张的工作和家庭生活之外，承担起所在社群的公共事
务与社会责任。 然而这些女性领导者并没有感受到来自社群文化层面
的肯定与支持：
在社群的层面上，我没有感受到支持。 人们总是会问我的
丈夫，他是否还像从前那样总能见到我，他们认为我整晚都在
工作……每次我们一起外出或者参加社交活动的时候， 他们
都表示见到我很惊讶：“啊，没想到你还有时间来啊？ ”他们总
是这样问我。 ……如果我去学校接孩子，他们就会说：“嗯，没
想到你还有时间来学校啊？ ” （访谈对象：Atete）
可见，卢旺达基层社群文化同时以“好母亲”和“好领导”的双重标
准来审视和要求这些女性。 当她们工作不力时，公众会怀疑她走上领导
岗位靠的是个人关系（甚至是情色贿赂）而非工作能力与业绩；当她们
全身心投入工作时，旁人又会指责她们是没有承担好妻子、母亲和照料
者责任的“男人婆”（ibishegabo）。国家公共话语将女性领导者架上“社区
楷模”这一高台的同时，也让她们承受着来自传统社群文化的审视和压
力。
（五）女性领导者的主体感受与应对

在上文， 我们讨论了卢旺达女性领导者在地区冲突结束后所面临
的“工作—家庭”责任及其所处的“国家—社会”环境。 在上述背景下，

23. 有研究指出，女性领导者之所以非常看重道德楷模的形象，是因为在其他领域她们
的权力实际上非常有限（ Coffe，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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