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48 - 《社会》2021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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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重建”与走下神坛的女英雄

                中的两种生产形式:一种是人类为了延续生命所必须的物质资料的生产
                和再生产; 另一种是双重生命的生产, 即通过劳动达到的自己生命的生
                产和通过生育达到的他人生命的生产。 但是长久以来,主流经济学对“生
                产”的讨论仅包括市场交换过程中物质资料的生产,因此女性主义学者
                将第二种生产形式称为“再生产”( Mitchell, 1971)。 既有研究对劳动力再
                生产的无视使得我们无法看到家庭作为劳动小组如何为社会经济系统提
                供源源不断的生命力。 这一缺陷让我们忽视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对女性的
                社会控制正是建立在对她们再生产能力的控制上(Seccombe,1992)。
                    在传统社会中,“生产与再生产复合体以家族( domus)为单位……
                家族通常是指以土地为基础,并拥有完整生产、再生产自主权的单位”
                (上野千鹤子,2020:134)。 女性以参与“后院经济”等方式加入家庭劳动
                生产,男性和共同体成员也以某种方式分担再生产职责,于是女性便以
                成 为 父 权 制 家 庭 成 员 的 方 式 成 为 国 家 统 治 和 控 制 的 对 象(Mohandesi
                and Teitelman,2017;李洁,2018)。
                    现代工 业 社 会 的重要 转 变 之 一就 是将经 济 生产从 家 庭 中分 离 出
                来,成为由资本市场主导的人类社会最重要的活动领域。 从此,工人们
                从家庭和自然纽带中走出,进入“自由流动”的劳动力市场,通过出卖劳
                动力获得薪酬, 同时在私人领域中实现自身和家庭成员劳动力再生产
                的需要。 因此,核心家庭替代扩展家庭成为工业社会常见的家庭形式,
                再生产被前所未有地置于“家庭”这个私领域之中。尽管在不同阶段,国
                家与资本也曾以不同形式介入再生产过程,但从根本上而言,生儿育女
                和儿童早期抚养还是首次被置于高度孤立和狭小的家庭内部空间中。
               “市场与家庭”二元结构的出现意味着原本相互依存的生产与再生产领
                域开始分离,造成了两者之间关系的紧张和失衡(Fraser,2017;上野千
                鹤子,2020)。 因此,现代性带来的一个重要改变就是在国家、市场、家庭和
                性别角色之间,以某种新的方式重新确立“生产—再生产”的职责与边界。
                    (一)现代国家对两种生产的安置

                    在现代化发展的不同阶段,“生产—再生产”的关系呈现出不同的形
                式。 以政治文化倾向于“个人导向”还是“集体导向”、工业经济处于“积累
                阶段”还是“发展阶段”作为横、纵坐标进行划分后,可以得出四种高度简
                化和抽象的“国家—女性”关系类型(见表 1)。
                    在现代化早期, 以美国为代表的自由资本主义国家经历了因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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