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31 - 《社会》2021年第1期

社会·2021·1

来确立上访的合法性（狄金华，2016）。
综上所述，在“结构—制度”的分析范式下，信访事件中的官民形象
有着历时性的特点，反映出中国社会结构的变迁过程。 与此同时，新时
期的信访问题并未随着税费改革的结束而终结，反而愈演愈烈，上访者
的诉求也呈现出多样化的特点。 但主流的研究范式往往预设了一个关
于“上访者”或“治理者”的固定形象，并在此基础上讨论各方的行为动
机，然后再提出诸如“约束基层权力”或是“打击非法上访”之类的政策
建议。 这种研究范式或许能在一定程度上对诸如“政府侵权—公民维权”
“政府花钱买平安—刁民谋利”“政府拦访—农民上访”等形形色色的上
访场景予以解释， 但却很难将这些互有矛盾的场景置于同一信访事件
中来理解。 同一信访事件存在着不同的“上访者/治理者”叙事方式，他
们的理解和言说不断交织，延展成一个博弈的过程，宛如黑泽明的《罗
生门》一般，真相成为一团迷雾。 要厘清上访故事中反差极大的形象呈
现，深化当前的信访研究，最关键的一步或许不是界定所谓的“客观”，
而是详尽分析上访故事中的这些角色形象是如何被制造出来的。 因此，
本文力图在“结构—制度”框架的基础上引入“情境—叙事”的研 究 策
略，跟随行动者，借助情境的展现和对事件进展过程的追踪，在各方行
动者的博弈中寻求答案（孙立平，2000）。
（二）“情境—叙事”分析与信访事件中的形象制造
尽管偏重“结构—制度”的分析是信访研究的主流，但仍有学者关
注到在信访事件中展现各方所处的情境和互动过程的重要性。 董海军
（ 2010）基于在乡镇场域中各行动主体互动博弈 的视 角 ，提出“依 势 博
弈”的分析概念。 该研究侧重于讨论微观互动情境对上访者行动策略的
影响，描述了一个多元利益主体博弈的信访治理过程。 但该研究过于强
调微观场景的互动博弈， 忽视了制度结构对微观互动过程的塑造。 同
时，其笔下的“势”并不是一个定义清晰的概念，它被贴上权势、钱势、
气势、理势、弱者之势、情势、形势等中观、宏观范畴的标签之后似乎可
以囊括一切因素。因此，在董海军的文章中，我们难以区分宏观、微观因
素的作用机制。 尽管同为叙事情境的分析，吴毅（2007）的研究则将官民
间的场域结构作为微观情境互动的前置条件， 它把对石场上访业主与
区、镇政府间博弈的分析建立在“权力—利益的结构之网”上。这种将结
构与叙事相结合的分析思路有助于克服情境 论 和 制 度 分 析 的二 元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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