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3 - 《社会》2020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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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0·6

           个理论体系中同样是晦暗不明的。 我们只被告知关键的时间点是法国
           大革命,但他并未专门处理上述转变过程,仅在挑战“资产阶级革命”这
           一理论叙事的同时,给出了一些零散的评论和提示。 在韦伯眼中,资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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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阶级或市民阶层(Bürgertum) ,在绝大多数时候只是君主及其官僚集团
           所 发 起 的 行 政 技 术 改 革 进 程 中 被 动 的 “政 治 上 的 尾 随 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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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pigonentums) !(韦伯,2018:113,2005a:272、287)。 他们对封建特权和
           家产制行政任意性的厌恶,对经济活动的可计算性的要求,的确使他们
           更偏爱现代官僚制,而现代国家在权力斗争和财政汲取上的需要,也的
           确 促 使它 “早 就 自 行 积 极 迎 合 市 民 阶 层 的 经 济 的 理 性 主 义 ”(韦 伯 ,
           2005a:273)。 但是,在绝大多数时候,政治舞台的主角却是旧有的封建
           贵族和官职俸禄群体、 剥夺这些特权拥有者的权力并竭力扩张自身权
           力的君主及其领导下的官僚团队。 说到底,现代国家的构建既不是一个
           单靠市民阶层的经济利益需要, 也不是一个单靠行政技术的理性化改
           革再加上权力斗争就足以说明的过程。 它是不同传统、诸种契机共同作
           用下的产物。
               最后, 与上述困难直接相关的一点是如何定位市民阶层在现代国
           家构建中的作用。 在后期“支配的类型”这一章中,韦伯专门辟出一节
          “非支配:卡里斯玛再诠释”,来解释民主制和民选领袖。 在他列举的各
           种例子中,我们看到了克伦威尔、罗伯斯庇尔、拿破仑一世和拿破仑三
           世等英法革命时期基于大众支持而崛起的领袖。 这提示我们,韦伯试图
           借助卡里斯玛支配以及蕴含在这种支配之中的“革命性力量”去解释民
           主政治和民主意识形态的兴起, 以及从家产官僚制向现代官僚制的转
           变过程。
               下文将从等级制国家、家产官僚制和领袖民主制这三条线索出发,


           5. 20 世纪 60 年代以来大革命的修正史学已经极大地增进了我们对 18 世纪市民阶层/资产
           阶级( Bürgertum/Bourgeoisie)这一群体的多样性、广泛性和财产复杂性的认识(多伊尔,2016:
           12、139-141)。 同样,在韦伯这里,“市民阶层”不仅涵盖的群体相当广泛,其利益也存在相当
           大的分歧。他们一方面有别于教士和贵族市民,另一方面有别于城市中的无产阶级和农民,涵
           盖了城市中的商人、手工业者和知识阶层等。 其中,商人与手工业者虽然存在利益的一致性,
           并能够在某些时候结盟,但韦伯经常强调这两个群体在利益和政治目标上的分歧。 富裕商人
           (和富裕的工匠,如金匠)更有可能借助通婚或买官而跻身贵族阶层。 在手工业者这一边,那
           些底层的、游走于各处的小手工业者则更接近于无产阶级。
           6. 中译为“政治侏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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