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44 - 《社会》2020年第6期

“纪念费孝通先生诞辰 110 周年”笔谈

学的知识和理论去推断结论，而是深入到乡村农民实际的生活中，去切
身观察和体会农村工业所面临的问题。
通过对江村的实地调查，费孝通发现，中国乡村社会的传统经济结
构其实是一种“农工混合的乡土经济”。 因而，传统农村工业的危机所引
发的就是农民的生存问题。 虽然发展工业是中国社会的终极选项，但在
完全实现工业化之前，当工业尚不足以解决中国农民当下的“饥饿 问
题”时，先有一个复兴和发展新型农村工业的过渡阶段是十分必要的。
在魁阁时期， 费孝通组织志同道合的青年学人在云南乡村展开了
多点调查，多角度地检验其对“农村工业”的认识和理解。 抗战以后，随
着电力、交通、机器等现代工业设施深入广大的农村后方，费孝通对发
展农村工业的分析愈加系统深刻。在《乡土重建》中，他正式将以往随意
使用的“农村工业”“乡村工业”“农村手工业” 等概念确定为“乡土工
业”。 按他的说法，“乡土工业在以往确实是等于手工业，而我的意思却
在希望乡土工业的技术基础由手工而变成机器， 因之在名词上引起了
许多混淆。 有人认为我提倡手工业而反对机器，有人说我‘留恋’于过
去。 为了免除这些混淆我才采用了乡土工业一词”。 26## 可见， 他所说的
“乡土工业”特指不同于传统手工业的、经过技术更新与改造的新型工
业形态。
费孝通之所以运用“乡土工业”这一概念，主要是强调这种工业形
态与生活在乡土之上的人之间的密切关系。 费孝通认为，乡土工业不仅
仅是一种产业形态，更是一种生活形态。 乡土工业建设的出发点不仅是
“为了工业着想”，更是要“为了这三万万几千万的农民着想”。 27 因此，
他指出，发展“乡土工业”须具有以下几个基本特征：“（一）一个农家可
以不必放弃他们的农业而参加工业，（二） 所以地点是分散在乡村里或
乡村附近，（三）这种工业的所有权是属于参加这工业的农民的，所以应
当是合作性质的，（四）这种工业的原料主要是由农民自己可以供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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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最主要的是这工业所得到的收益是能最广地分配给农民。 ” 由此
可见，他所说的“乡土工业”并不是“农村现代化”“农业机械化”或“一

26. 费孝通.1999.费孝通文集（第四卷）[M]. 北京：群言出版社：437.
27. 费孝通.1999.费孝通文集（第四卷）[M]. 北京：群言出版社：383.
28. 费孝通.1999.费孝通文集（第四卷）[M]. 北京：群言出版社：384-3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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