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4 - 《社会》2020年第3期

通过 “ 合意 ” 建构的三元行动理论 ： 重探韦伯的 《 关于理解社会学的一些范畴 》

线索之间构成了多义并存 、 相互重叠 、 彼此冲突等关系 。
其次 ，《 范畴 》 中存在着许多概念区分 ， 却囿于篇幅 （ 过短 ） 与内容 （ 过
多 ） 的不相称而未能说明这些区分的用意何在 ， 从而给读者带来不少困
扰 ， 当然 ， 也增加了不少想象的空间 。 最明显的是 ， 韦伯对 “ 行动 ”
（ 犺犪狀犱犲犾狀 ）、“ 共同体行动 ”（ 犌犲犿犲犻狀狊犮犺犪犳狋狊犺犪狀犱犲犾狀 ）、“ 社会体行动 ”
（ 犌犲狊犲犾犾狊犮犺犪犳狋狊犺犪狀犱犲犾狀 ） ５ 、“ 合意行动 ”（ 犈犻狀狏犲狉狊狋狀犱狀犻狊犺犪狀犱犲犾狀 ） 虽然提出了
各自的定义 ， 却也让它们之间可能存在部分涵摄关系 。 对于这些概念彼
此之间的异同与涵摄 ， 后文将进行讨论 。 在此 ， 先指出另一个在 《 范畴 》
的各种概念区分之中所展现出的用意不明 ， 即作为 “ 列举的 ” 或 “ 例示的 ”
用意 。 ６ 举例而言 ， 在 “ 与心理学的关系 ” 一节 ， 韦伯提出了以目的理性为
导向的理性行动 ， 并说它们 “ 对于社会学来说 ，…… 这些都是无缝地联结
在一起 ”。 ７ 然而 ， 实际上在 《 范畴 》 后续的文字之中 ， 韦伯并未进一步论述
提出这六种 “ 行动 ” 的用意为何 ， 它们与诸如 “ 共同体行动 ”、“ 社会体行
动 ”、“ 合意行动 ” 之间的关系为何？更遑论 ， 在 “ 社会体关系与社会体行
动 ” 一节 ， 韦伯出于举例之故 ， 提出了不少对比区分的概念组 ：“ 基于社会
的行动仅有社会规则的行动 ”、“ 建立社会体关系的行动 !以协议为导
!
向的行动 ”、“ 特殊的机构社会体行动 !有意义地与机构行动产生关联的
（ 处于社会体关系的人的 ） 社会体行动 ”、“ 以其他社会体关系秩序为导向
!在更广泛的社会体关系中以某种方式再建构社会体关系 ”。 ８ 对于这类

５．犌犲狊犲犾犾狊犮犺犪犳狋狊犺犪狀犱犲犾狀 另外的中文翻译有 “ 结合体行动 ”、“ 结合性行动 ” 等 。 本文采用郑作
的翻译版本 ， 相关说明请参见该文的 “ 译后记 ”。
６． 借用现代法学的常见用语 ， 本文所讨论的 “ 例示 ” 与 “ 列举 ” 之不同点在于 ：“ 例示 ” 并未排除
未列出之事项 ， 因此 ， 不具有太多的限定意涵 ， 而 “ 列举 ” 则正相反 。
７． 原文为 ：“ 对于社会学来说 ，（ １ ） 或多或少近似于正确类型 ，（ ２ ）（ 主观上 ） 以目的理性为导
向的类型 ，（ ３ ） 仅仅或多或少意识到或注意到 ， 而且或多或少明白地以目的理性为导向所采
取的行为 ，（ ４ ） 非目的理性 ， 但处于因具有意义而能让人了解的关联脉络当中所采取的行为 ，
（ ５ ） 在或多或少具有意义而能让人了解的 ， 但一并受到令人无法了解的要素的影响或因此其
可了解性多少被强烈破坏了的关联脉络中所促使采取的行为 ， 以及最后 （ ６ ） 在人类 ‘ 内在 ’ 或
在人类 ‘ 身上 ’ 完全无从了解的心理的或生理的构成部分 ——— 这些都是无缝地联结在一起 。”
（ 韦伯 ， ２０１９ ）
８． 原文为 ：“…… 处于社会关系的人在意义关系当中 ， 究竟是针对彼此来进行社会行动 ， 还是
针对第三者进行社会行动 ， 这之间没有原则上的差异 。 不过 ， 处于社会关系的人针对第三者
所进行的社会行动 ， 会建立起主观认为的协议意义 。 相反的 ， 人们可以将以社会化秩序为导
向的行动划分为 ‘ 基于社会的 ’（ 犵 犲狊犲犾犾狊犮犺犪犳狋狊犫犲狕狅 犵 犲狀 ） 行动以及仅仅 ‘ 有社会规则 ’ 的行动 。
‘ 基于社会的 ’ 行动意指一个行动直接采纳了社会关系秩序 ［ 同样 ， 这一社会关系秩序是 （ 转下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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