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4 - 《社会》2019年第6期

诗与士人的精神世界

远离京城的济州 ９ 任司仓参军。作为一个出入王府的京城诗人，仕途
刚有起色便被贬僻壤， ２１ 岁的王维备受打击。当时的诗作折射出其幽
愤与无奈，如《被出济州》 １０ “微官易得罪，谪去济川阴”“纵有归来日，各
愁年鬓侵”。《宿郑州》（ ７２１ ）“此去欲何言，穷边徇微禄”，尽显失意心
态。《早入荥阳界》（ ７２１ ）中的“前路白云外，孤帆安可论”也流露出前途
未卜的心绪。这种精神状态与他初到长安时意气风发、积极入世的气
象形成鲜明对比。
不过，王维在济州任职期间的忧愤与无奈，通过与庄叟、隐士、贤者
以及道人的交往而得到一定程度的化解。王维作于开元十年（ ７２２ ）的
《济州过赵叟家宴》有“虽与人境接，闭门成隐居”“深巷斜晖静，闲门高
柳疏”的诗句，流露出以平和之心静观自然的心态。作于同年的《赠东
岳焦炼师》有“山静泉逾响，松高枝转疏。支颐问樵客，世上复何如”的
句子，流露出其对清静的隐逸生活的向往。作于此时的《赠房卢氏》
（ ７２６ ）表达了其愿追随卢氏结庐隐居之意。王维于开元十四年（ ７２６ ）辞
去司仓参军之职，次年为官淇上（今河南北部淇河），是年有诗作《淇上
别赵仙舟》，其中的“天寒远山净，日暮长河急。解缆君已遥，望君犹伫
立”融情于景，送别之意细腻动人。开元十六年（ ７２８ ），王维隐居淇上，
留有诗作《淇上即事田园》，其中的“牧童望村去，猎犬随人还”似有五柳
先生遗风。翌年，王维回长安闲居至开元二十二年，其间曾学佛于荐福
寺道光禅师。约开元十九年，王维妻亡，后未再娶，“三十年孤居一室”
（陈铁民， １９９７犫 ： １３３２－１３３６ ）。王维闲居长安这几年，应是他向往佛禅
之静和平复丧妻之痛的日子。
就王维的整个生命史来看，其被出济州后的“隐居”当属暂时退隐，
实际上仍心存积极入世之志。作于开元十年（ ７２２ ）的《济上四贤咏》（三
首），有“少年曾任侠，晚节更为儒”“使气公卿座，论心游侠场”“息阴无
恶木，饮水必清源”等诗句，仍可见王维崇尚贤德、积极向上的精神气
象。“诗言志”，其对“四贤”的赞誉也可理解为对自身的期许。约作于
开元十五年（ ７２７ ）的《偶然作》其一曰：“楚国有狂夫，茫然无心想。散发
不冠带，行歌南陌上。孔丘与之言，仁义莫能奖。未尝肯问天，何事须

９． 据考，济州治所在今山东茌平县西南（王志清， ２０１６ ： ４６ ）。
１０． 一作《初出济州别城中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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