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3 - 《社会》2019年第6期

社会· ２０１９ · ６

求进取，写出《过秦皇墓》（ ７１５ ）、《题友人云母障子》（ ７１５ ）等诗；十七岁
时写出佳节思亲名作《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７１７ ）。王维因能诗善画
通音律，备受上流社会青睐。《旧唐书·王维传》载：“维以诗名盛于开
元、天宝间，昆仲宦游两都，凡诸王驸马豪右贵势之门，无不拂席迎之，
宁王、薛王待之如师友。”（刘籧等， １９７５ ： ５０５２ ）开元七年（ ７１９ ），王维赴
京兆府试，中解元；开元九年（ ７２１ ），擢进士第，释褐太乐丞。 ６
王维初入京城便如鱼得水，当与其世家背景有关，其近祖五代为
官，父母均出身于汉晋以来的名族（太原王氏、博陵崔氏）。 ７ 世族荫庇、
少年得志，在王维的早期诗作中得到充分体现。疑作于早年的《少年
行》四首，表达了王维意气风发、豪情万丈的精神气象，如其一“新丰美
酒斗十年，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刻画
了长安游侠少年的蓬勃朝气。其二“出身仕汉羽林郎，初随骠骑战渔
阳。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描写了英雄少年慷慨从军、赴
死报国的形象。此间，主题为武将出征获胜的《燕支行》（ ７２１ ），赞美“汉
家天将”雄武强悍，“拔剑已断天骄臂，归鞍共饮月支头”，诗句中洋溢着
豪迈之气。
此时王维的心境可谓在安然中蕴含理想和激情，或者说，通过王维
的诗作可以窥见“开元盛世”（ ７１３ — ７４１ ）士大夫阶层积极向上的精神风
貌，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盛唐气象”。唐玄宗登基后，其治国之道以
道家清静无为思想为宗，提倡文教；在政治上改革官制，任用贤能，朝政
趋于稳定。这是“盛唐气象”得以形成的客观条件。当然，时代与个体
之间往往不是完全契合的，因为即便处于同样的时代，个体的命运也可
能千差万别。我们将看到，王维的仕途沉浮与大唐盛世之间也存在一
种张力，形塑了其向往与疏离的矛盾心态。
（二）被出济州（约开元九年至开元二十二年，即 ７２１ — ７３４ 年）

在任太乐丞的同年（ ７２１ ）秋，王维因伶人舞黄狮子受累， ８ 被贬至

６． 太乐丞是朝廷负责礼乐方面事宜的官职，调和钟律以供祭祀享宴等之用。
７． 初唐李氏掌权，在王、卢、郑、崔四姓五家的基础上，增加了陇西、赵郡二李，成为五姓七家。
这五姓七家在入仕、结亲、交友等方面都居于特殊地位（参见张清华， １９９１ ： ２－８ ）。唐代科举
制尚不十分成熟，世家大族背景对于入仕为官具有重要影响（包弼德， ２０１７ ： ４６ ），当时的太原
王氏、博陵崔氏即属世家大族。
８． 舞黄狮子被认为擅动天子之色，不过，“王维的麻烦可能源于他与诸王的过往，因为那时玄
宗已经决定控制诸王对王位的不断威胁”（宇文所安， ２０１４ ： ３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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