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8 - 《社会》2019年第6期

诗与士人的精神世界

王维转库部员外郎，天宝七年（ ７４８ ）由库部员外郎迁库部郎中（参见陈
铁民， １９９７犫 ： １３５２－１３５５ ）。其间，王维有多篇诗作歌颂皇恩浩荡，彰显
对天宝盛世的赞美，如《春日直门下省早朝》（ ７４２ ）“愿将迟日意，同与圣
恩长”；《三月三日曲江侍宴应制》（ ７４２ ）“从今亿万岁，天宝纪春秋”。因
属应制诗 １５ ，或难窥其真实心态，不过，辋川山水诗与此类诗作相比数
量较多，其精神世界的重心当在自然山水之间。 １６
（五）安史之乱后的人生晚景（约天宝十四年至上元二年，
即 ７５５ — ７６１ 年）
这一阶段时间跨度不足七年，却是王维精神世界颇为痛苦的时光。
天宝十四年（ ７５５ ），王维转给事中，正五品上。是年十一月，安史之乱爆
发。次年六月，叛军攻陷潼关，占领长安，唐玄宗匆忙出奔蜀地，王维扈
从不及落于叛军之手，被迫接受伪职。《旧唐书·王维传》载：“维服药
取痢，伪称喑病。禄山素怜之，遣人迎置洛阳，拘于普施寺，迫以伪署。”
（ 刘籧等， １９７５ ： ５０５２ ）至德二年（ ７５７ ）十月，唐军收复洛阳，王维因被囚
时曾作思念朝廷的《凝碧池诗》“万户伤心生野烟，百官何日再朝天？秋
槐叶落空宫里，凝碧池头奏管弦”，又因其弟刑部侍郎王缙平反有功请
求削籍为兄赎罪，得唐肃宗谅解。乾元元年（ ７５８ ），王维被授为太子中
允，后迁中书舍人、给事中。上元元年（ ７６０ ）王维升任尚书右丞，次年七
月卒。
这一阶段王维的作品多“好静”，如《酬张少府》（约 ７６０ ）颇能映现
其心境：“晚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松风吹
解带，山月照弹琴。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尾句不答而答———君问
穷困与通达之理，我驾着船唱着歌驶向渔浦深处。“理”不在言语文字
中，而在自然和人对自然的感受之中。若无恬静淡然之心，或难写出山

１５． 应制诗：奉皇帝的命令而做的诗。
１６． 据陈铁民（ １９９７犪 ： １３５１ ）研究，王维的蓝田山居应为供母奉佛持戒之用，非为己隐居习静而
营，他自得蓝田山居后至天宝十五年前，除一度因丁母忧离职外，一直在长安为官。在此期
间，他每每在公余闲暇回山居小憩。他有时较长时间住在辋川，有时又较长时间离开辋川。
约作于乾元元年冬的《请施庄为寺表》也言及蓝田山居的用途（陈铁民， １９９７ ： １０８５ ）。关于在
唐代官制和休假制度下王维 何 以 能 亦 官 亦 隐 的 讨 论，参 见 陈 铁 民（ ２００６犪 ）的 分 析。杨 联 皗
（ ２０１５ ： ４８ 、 ４９ ）指出，唐代官员习惯上午或上下午在官署处理公务，然后回家；唐代一年有 ５３
天的节庆假日；唐宋时期有一天、三天、五天、七天的大小节庆。这为唐代官员之所以能亦官
亦隐提供了一定的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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