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67 - 《社会》2019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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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9 · 5

       并无错误。他并不用“恩”,却给与生物以一种天性,我们称他
       为“爱”。动物界中除了生子数目太多———爱不周到的如鱼类
       之外,总是挚爱他的幼子,不但绝无利益心情,甚或至于牺牲
       了自己,让他的将来的生命,去上那发展的长途。(鲁迅, 1981 )
       而胡适的观点则来自于他于 1919 年在《每周评论》 33 号上发表的
   白话诗《我的儿子》。诗中写道:
           我实在不要儿子,儿子自己来了。
           无后主义的招牌,于今挂不起来了!
           譬如树上开花,花落天然结果。
           那果便是你,那树便是我。
           树本无心结子,我也无恩于你。
           但是你既来了,我不能不养你教你,
           那是我对人道的义务,并不是待你的恩谊。
           将来你长大时,这是我所期望于你:
           我要你做一个堂堂的人,不要你做我的孝顺儿子。
                                                  (胡适, 2005 )
       鲁迅和胡适说的这番话开启的关于父子关系的再讨论,是以当时
   影响中国极大的生物学及其进化论思想为出发点的。回到本文前面的
   讨论,所谓生物学的思想也就是动物界最为常见的“上对下”抚养。而
   儒家的立场则是“下对上”的。由此可见,新文化运动中的思想言论在
   很大程度上是对孝之元预设的翻转,具有一定意义上的回归于生物科
   学之使命,对他们来说,唯有脱离“报恩”的社会起点,中国人在观念上
   才能脱离旧思想的束缚,走进一个崭新的世界。
       总之,“孝”曾维系着整个儒家思想体系、社会建构乃至于整个中华
   文明,却又在其现代性中被搁浅了。在如今的社会,孝似乎离我们已经
   非常遥远,但只要看一看人情社会、家族意识、报答方式、权威等级是否
   发生作用,就可以知道它从未走远,每天都在影响与规范着我们的社会
   与政治生活,更不用说,中国社会还需要继续沿用“报效祖国”“感动中
   国”来激励民众,教育下一代。中国之所以应当报效或被感动,自然离
   不开“社会共情”,也离不开它被假定为与每一个人和每一个家庭都休
   戚相关的“同呼吸,共命运”的共同体。因此,看起来孝道在饱经各个历
   史阶段的风雨之后已成为明日黄花,但它依然是中国现代性意识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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