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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瑞丽公益组织的国际理念与草根精神:一个道德人类学的探索


   在瓦解,很多人开始吸毒、酗酒,或在新的消费方式中寻求放纵或解脱。
       20 世纪 80 年代以来,海洛因从缅北毒源地渗透进瑞丽并肆虐开
   来,这集中体现了当地在改革开放后的现代化进程中遭遇的困境乃至
   苦痛与创伤。毒品曾被认为是更先进的消费模式,代表着新的生活方
   式,却也成为吸毒者逃避现实的工具,最终导致诸多家庭崩解,村寨社
   群的道德及意义秩序解体。因为用针具吸毒,艾滋病病毒也在瑞丽的
   吸毒者及其伴侣中间快速散播。随着大规模的病发与死亡,以及一度
   方法不当的大规模防艾滋病宣传,污名、恐惧与黑暗、隔绝一起降临。
   毒品、传染病、酗酒,以及其他许多社会问题使得当地许多家庭和社群
   陷入崩坏深渊,乃至有当地景颇族的学者称自己的民族村寨是“失神的
   社区”(傅果生, 2010 ),或呼吁“我们的民族正在面临生存的危机”(杨慧
   芳, 2010 : 1 )。
       如果用罗宾斯的框架,我们可以说,瑞丽原生、传统、民族和再生产
   的道德正在陷入危机,但这里很难找出像 犝狉犪 狆 犿犻狀 人所遭遇的基督教
   道德那样作为另一种敌对的再生产道德,除非把“现代性”本身作为一
   种道德来看,但这显然不通。从芷光的框架来看,制度性道德陷入了危
   机,当然还是有各种道德话语在运作。但与其说这些是道德话语,不如
   说是异质的价值、观念、欲望或想象的流通。根据上文所说的道德的第
   一个层次来看,是正常/规范本身出现了大松动与不确定乃至动荡,才
   导致在不同价值、观念、欲望和想象的冲撞下,许多人的行为表现异常。
   但在这个动荡时期,到底什么是正常或不正常本身就是个问题。例如,
   笔者在一个景颇族山寨做田野时了解到,这个寨子过去所有的青壮男
   性都曾吸食海洛因,“四号”(即海洛因)进入这个寨子的日常生活,此时
   要对正常与不正常进行判定就比较微妙了。而在当下的不确定性中,
   已经有一些少数民族的精英人士呼吁大家要抵制新的生活消费方式的
   诱惑,抵制毒品和酗酒,甚至要抵制汉化,要恢复过去具有美德的民族
   生活传统,那就是前文所指出的,将所谓的道德/风俗推到前台,本身就
   是作为一种美德/善的话语在实践了。
       虽然 1989 年在瑞丽的戒毒所就已经查出 146 例艾滋病病例(马
   瑛等, 1990 ),但大多数农民对这种 传染 病仍 一无 所知,直 到 2000 年
   前后,当地已经 出 现 了 许 多 发 病 的 案 例,艾 滋 病 防 治 才 到 了 转 折 关
   头。 2000 年,以中英性病和艾滋病防治合作项目开始的“六年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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