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8 - 《社会》2019年第1期
P. 28
迈向社会全体的个案研究
系;其二,是静态结构中的不可见性”。就此来说,“过程—事件分析”便
是展示这种隐秘或微妙的合适的方式,“过程可以作为一个相对独立的
解释源泉或解释变项”。 7 孙立平借用了德塞杜( 犇犲犆犲狉狋犲犪狌 )的“微小实
践”( 犿犻狀狅狉 狆 狉犪犮狋犻犮犲 )和格尔茨的“深层游戏”( 犱犲犲 狆狆 犾犪 狔 )这两个概念,
来说明上述解释逻辑的转变,即从单元到情境,从性质到联系,从因果
到事件的视角转换。他指出,这样的研究策略,“在对待社会现象的时
候,就如同印象派画家将空气和阳光看作是流动的一样,将社会现象看
作是流动的、鲜活的、在动态中充满着种种‘隐秘’的”。在事件化的过
程中,各种社会因素会从潜在蛰伏的状态中被激活,在频繁的社会互动
中开始进行持续不断的社会建构,从而释放出社会存在的各种可能性。
上述研究充分说明了“事件化”的特征所在:( 1 )只有通过事件“发
生”,社会才能“发问”,才能使我们通过描述而把握到的社会诸因素产
生相互联系;( 2 )只有通过事件“发动”,各种社会才会敞开而可见,社会
关联的诸多可能性才会得到释放;( 3 )事件化具有现象学的意义,可以
使人们以往未予发现的重要因素呈现出来;( 4 )一个事件可以演化成一
系列的事件性过程,调动更多社会因素的投入参与,形成无限联动的社
会机制的链条;( 5 )通过事件化,可以于其衍生而成的现实效应中探索
已有的制度边界及其持续调整的极端可能性;( 6 )只有通过事件化,所
有社会过程才能回到具体的人的亲在处境,把当事人作为一种社会关
联的整合体来把握;惟有事件化,社会才能回到人本身,落实到人性构
成的文明本源的问题上。
孙立平有关“过程—事件分析”的讨论,主要集中在国家动员的层
面上,他曾指出,类似于“大参观”、“换气候”、“万人大会”,就是这样一
些关键的事件性过程。与此同时,政府收粮的案例也表明,地方社会中
正式行政权力的非正式使用方式,模糊了国家与社会的边界,也同样可
以被国家所利用(孙立平、郭于华, 2000 )。与之相应,方慧容( 2003 )提
出“无事件境”的概念,指的是“生活中的各种重复事件序列”或“日常生
7. “在静态的结构中,事物本身的一些重要特征,事物内部不同因素之间的复杂关联,以及这
一事物在与不同的情境发生遭遇时所可能发生的种种出人意料的变化,都并不是前在地存在
于既有的结构之中。相反,只有在一种动态的过程中,这些东西才可能逐步展示出来。而且,
常常有这样的情况,一事物究竟在过程中展示出什么样的状态,甚至有时完全取决于有什么
样的偶发性因素出现”(孙立平, 2005 )。
· 2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