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49 - 《社会》2018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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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字”的理论(奥古斯丁, 2007犪 : 136 ),认为要先研究个人,在此基础上
   才能理解社会和国家。正如吴飞( 2013 : 23 )在《心灵秩序与世界历史》
   中指出的,无论奥古斯丁处理怎样宏大的政治和历史问题,在根本上都
   是人的心灵秩序的问题。奥古斯丁对人性的理解与古典传统完全不
   同,因此,他在全新的人性基础上展开的有关政治、社会和历史的思考
   也就呈现出全新的面貌。这就意味着,奥古斯丁要展开对罗马社会的
   批判和否定,就必须从构成社会的最小单位和基本单元,也就是从个人
   与家庭入手。如果能釜底抽薪地解构古典传统对个人和家庭的理解,
   古典社会的基本单元也随之将被否定,那么,按照“家国一体”和“家国
   同构”的原则构建起来的国家自然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古典的社会模式
   也就不攻自破。只有做到这一点,奥古斯丁才能在一种对人性的全新
   理解的基础上构建起全新的社会基本单元乃至全新的社会模式。
       古典传统始终把个人与自然共同体(如家庭、城邦、国家,古罗马人
   可能还要加上宗族)联系起来理解,例如柏拉图强调灵魂秩序与城邦秩
   序的对应性;又如亚里士多德说人是过着城邦生活的动物,即表明离开
   了自然共同体,人就失去其本义而无异于动物;修昔底德( 1978 : 556 )则
   直接说:“城邦就是人,而不是没有人的城墙和船舰”。古罗马的普鲁塔
   克和西塞罗基本上都是在“共和(国家)”的框架下理解人。奥古斯丁却
   站在古典和基督教的分界线上,将个人与自然共同体之间的关系截然
   斩断,转而从人与上帝之间的关系的视野来理解个人。
       奥古斯丁把人理解为精神性的存在,灵魂是其本质。奥古斯丁根
   据《创世记》里上帝按照自己的形象造人的说法,指出人的灵魂就是上
   帝的形象,上帝就是人最深处的自我。然而人生来便背负着原罪,使得
   灵魂被遮蔽、被扭曲,因此灵魂遗失了真正的自我,处于有待找回自我,
   即回归上帝的状态之中。这就是说,人之自我处于一种本质规定性的
   缺乏状态,有待从人所欲求的、但尚未得到的对象中成全自己的本质;
   这个对象可能是尘世中的事物,也可能是超越的上帝,但肯定不是人自
   身(孙帅, 2014犪 : 91 )。对于欲求,奥古斯丁说:“爱是一种欲求,是事物
   因为自身的 原 因 而 欲 求 他 物”( 犃狌 犵 狌狊狋犻狀犲 , 1844-1866 [ 40犪 ]: 1-2 )。
   同时,人的一切活动,不管是理智的还是意志的,最终目的不过是为了
   满足对幸福的自然欲求( 犌犻犾狊狅狀 , 1967 : 3-10 )。所以,人必须通过爱来
   克服自身的封闭性,通过爱冲出自身,向更丰富的存在敞开和融入,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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