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1 - 《社会》2018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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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8 · 2

   究的话,汤里还该加上印度来的咖喱,或者是汉地来的生姜”(阿来,
   2005 : 83 )———在现实生活中已经难觅踪迹,比如听说省城正在修建一
   个献给毛主席的“肯定比所有的藏民眼睛看到过和脑子能够想象出来
   的宫殿都还要巨大的宫殿”(阿来, 2005 : 106 ),在这个时候,阿来也并没
   有用藏人本应耳熟能详的布达拉宫来做比较。 25 现实生活似乎只剩下
   一个方向,那就是“飞机来接人上北京了”(阿来, 2005 : 61 )。这个北京
   其实也只存在于幻想世界中,因为“没有一纸证明,你也什么地方都去
   不了”(阿来, 2005 : 58 ),主人公格拉和恩波或许只走到刷经寺或梭磨镇
   呢。

       三、时间感及其历史记忆文类

       时间在阿来的观念体系中具有无比重要的位置。他看见美国高速
   公路上的汽车呼啸来往,就说它们“好像跑得比时间还快……都想跑到
   时间的前面”(阿来, 2007 : 5 )。
       前已述及,当我以《格萨尔王》、《瞻对》、《尘埃落定》、《空山》(系列)
   这样的顺序来讨论阿来的小说时,我已经表明了一种客位观念的时间
   序列:古代、近代、现代、当代,也暗示了时间是以线性方式展开的。但
   是,在这些不同的阶段内部,康区关于时间的分类可能并不完全一致;
   针对不同的时间分类,阿来所侧重的历史记忆模式也大相径庭。
       格萨尔传奇发生的时间框架是非人类的。它的起点是调伏藏地的
   观音菩萨希望解救人间苦难,委托莲花生大师寻找神子降生来完成其
   心愿,终点是格萨尔超度地狱并重回天界。言下之意是,康区人间故事
   只是佛教轮回里的一环,在未来的时间里可以重复发生。在一开篇阿
   来就描述道,格萨尔故事发生在后蒙昧时代,所谓后蒙昧时代实际上就
   是人类进入政治状态(建立“国”的欲望和实践),格萨尔故事的全部核
   心是降魔,而妖魔实际上就是人类的欲望(心魔),“魔变成了人自己”


   25. 阿来在他的纪实性散文集《大地的阶梯》中也写到了这件事,借一个解放前去过拉萨的还
   俗喇嘛之口说:“土司(官寨)算什么,毛主席的房子(成都的万岁展览馆)应该比布达拉宫还
   大”,但阿来随即指 出,“那 时 大 多 数 人(机 村 村 民)都 不 知 道 布 达 拉 宫 到 底 有 多 大”(阿 来,
   2017犪 : 35 )。可见,在阿来心目中,彼时拉萨这一元在康区人心目中的印象已经日渐遥远模
   糊,这大概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布达拉宫这一我们所能想到最妥帖、最趁手的比较对象,在《空
   山》中却被刻意弃之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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