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7 - 《社会》2018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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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8 · 1
文化的范畴来理解,其中首要的一步就是必须把研究对象看成有充分
文化自觉的主体。只有如此,我们才能进一步通过具体的经验研究或
者历史研究考察不同文明或文化模式之间的传播、冲突、选择与交融。
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对于经典文本甚至是哲学文本的研读,同经验研
究一道都是社会学研究必不可少的方法或手段。正如高延以及中国社
会学和人类学的前辈李安宅所做过的努力,我们可以通过对经典文本
细致的梳 理 和 解 读 去 看 礼 所 包 含 的 物 质 的 和 精 神 的 文 化。李 安 宅
( 2005 : 5 )通过对《仪礼》和《礼记》材料的整理,将一切材料穿插在文化
的“普遍型式”中。他的想法或许恰恰满足了弗里德曼当初希望从中国
研究中推出人类学一般理论的初衷,这也是社会科学一直以来的追求。
但是,正如费孝通所提倡的,这种普遍主义的诉求只有在充分体认自己
和他人的文明的基础上才能实现。李安宅的研究因为太反感国粹主
义,不免过于倾向用社会科学的现代范型去统摄礼学材料。所以,本文
希望通过回到传统的经学脉络里,能对这一经典文本的传统有更为深
入和贴近的理解,由此期望能更好地把握李安宅所说的文化的“型式”。
由此可见,回到中国的经典文本中是我们理解中国文明内在精神的第
一步。
本文希望在继承相关研究传统的问题意识的基础上,能够进入中
国礼学的文化传统。通过对礼学本身的研读与探讨,加深我们对中国
传统礼仪的社会文化意义的理解。通过研究,本文发现,中国传统礼仪
实则涉及人们日常生活的社会与时间两个维度下的各个方面,此种礼
的视野所展现的是人生活的“社会—时间”结构。前者具体表现为所应
接的范围,包括人伦、鬼神与事变;而时间既指一天与一年之中人所要
顺应的外在时令,更指人之生命历程中所经历的时间。如果说礼是某
种结构,即一种生命性的结构,那么人就是这种结构的主体。礼的核心
精神正是体现在这些日常性的礼仪之中和人日常生活实践所形成的结
构与意义之中。传统学者一直强调的伦常日用的思想,与推己及人的
处世方法,其用意也在此。概括来说,礼的研究告诉我们,结构或制度
有其人心或人性的自然基础,结构与制度本身也不是死的存在物,而是
人在与其所处世界交往、互动中生成与持续的一些具有时间性的、动态
的关系,因而礼所表达的结构或制度恰恰体现了人心所能达到的最为
深远和广大的精神范围,具有其整全的宇宙论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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