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8 - 《社会》2018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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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经验中的日常生活逻辑


   项目吞噬基层自主性的尴尬,出现“能者恒能”、“强马多吃草”的局面,
   而绝大多数村庄却不能轻易引项目入村,由此也就难以成规模地改变
   村貌。值得深思的是,上述悖论现象引发出两种完全相反的村庄行动:
   一方面有条件的村庄积极“跑项目”,村际竞争加剧,另一方面没条件的
   村庄消极“躲项目”,不但从竞争中退出,而且抵制那些不但需要村庄
   “贴钱”又易于引发村庄深层矛盾和冲突的公益项目。这些现象,不仅
   出现在增长程度较低的地区,而且在发达地区内部也不断出现。
       从这类疑问出发,我们提出了这样的研究问题:为什么以发展和福
   利为主题的项目会吞噬基层自主性,“自上而下”的控制逻辑和“自下而
   上”反控制逻辑之间存在怎样的互动关系?研究发现,原来政府财政收
   入和分配领域发生了重大变化,首先,在集权的收入体制之外,存在着寻
   找和开辟另外一种可以直接支配和控制新财源的可能性,只不过仍须遵
   循和维持集权控制的逻辑。其次,出现收入越加集权,支付越加灵活的
   体制,支付大多由“条线”部门采用专项支付或者项目资金的形式自上而
   下地转移和流动。项目制不仅在数量上而且在各领域中,都已经成为最
   主要的财政支付手段。最后,专项转移支付需要经过自上而下的招标和
   通过自下而上的竞争才能获得,存在着极大的不确定性和偶然性,但却
   极其富于竞争和诱惑。于是形成了中央对项目“发包”,地方“打包”和村
   庄“抓包”的项目化过程。而“项目制”恰恰作为对新旧体制衔接过程中
   既得利益补偿的一个重要机制,为分级治理逻辑的汇合搭建了一个制度
   平台,所提供的制度机制,遵循控制与反控制的不同逻辑,并且形成相互
   的对立和互补。这些正是项目制既为地方政府和基层社区带来机遇又
   造成诸多问题的原因所在(折晓叶、陈婴婴, 2011 )。
       总之,没有学术素养和明确的学术定位,就难以提出好的学术问
   题,即便有无数个疑问,也只能纠缠于现象的层面。这也涉及如何将经
   验中提炼的问题与学术定位加以呼应和结合,又如何从完整的经验体
   验中发现问题,并将它们学术化。
       (三)提炼一个分析性概念:从易感性到分析性
       当社会研究者面对琐碎的日常生活场景或一堆复杂数据,还没有
   形成清晰的研究思路时,易(敏)感性概念( 狊犲狀狊犻狋犻狕犻狀 犵犮狅狀犮犲 狆 狋 )就成为
   了研究的起点,它可以起到引领研究的作用。不妨将易感性概念理解
   为一种“大致的参照感与方向感”,即能提示出研究的前行方向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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