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4 - 《社会》2018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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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经验中的日常生活逻辑
大规模的、系统性的数据分析基础上的理论假设检验成为研究的主流
风格。颇有讽刺意味的是,当研究人员花费更多的时间收集问卷或其
他可供定量分析的数据时,他们离组织中的实际过程却越来越远。不
幸的是,有关中国组织的研究中正日渐被这种学术风格所影响。对中
国组织的研究常常建立在问卷调查和对组织现象的远距离、宏观层面
观察的基础之上,而忽略了学术研究的根本使命在于理解和解释。学
者们竞相投入大量精力去学习精密的统计技巧和追求大型数据,却往
往以牺牲近距离观察和意义解析为代价(周雪光, 2009 )。
如何通过观察来增进理解,是研究中不容易跨过的门槛。利用主位和
客位之间的“张力”来增进理解,是可以借助的方法。由于研究者带有个人
主观色彩的介入,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都会影响到研究的信度与客观性。
这就涉及另一个重要的方法论问题,即如何处理主位与客位的关系问题。
所谓主位研究,是指研究者“不凭自己的主观认识,而是通过听取
当地提供情况的人所反映的当地人对事物的认识和观点,然后加以分
析和整理。它是以被调查者的主体观定向的”;而客位研究则是“一种
从观察者的角度出发,以科学家的标准研究文化的方法。它解释行为
的原因和结果,以说明当地人可能不承认的信仰,并用比较和历史的观
点来看待民族志提供的资料”。由于涉及如何才能听“明白”和设身处
地地理解到“当地人对事物的认识和观点”,又涉及要“以科学家的标准
研究文化的方法”,因而主位研究和客位研究之间始终存在着“张力”。
“ 严格地说来,社会研究中并没有绝对意义的主位研究,研究的真实性
程度只不过是这距离(研究者与调查对象心理世界之间距离)的远近而
已。如何在实地研究中把握好主位与客位之间张力的平衡,是一个不
易解决的方法论困境。”(吴泽霖, 1991 : 229 、 240 )
如果研究者将自己置于“主位成员”的位置,即以“原土著者”的身
份进入自己曾经生活过的社区,用自己在离开故乡之后学习到的科学
知识,来实现对本土文化更为科学和深刻的认识,这当然是缓解“张力”
较为理想的方式。但是,于研究者而言,主位成员的身份是十分有局限
的,且不说由于他是本土社会关系网络中被网住的成员,难于摆脱被
“结构”定位的某些偏见;又由于他参与致深因而对社区和社会关系负
有道德上的责任,往往会影响到研究的科学性,仅就研究的深入而言,
一旦他的研究进入个案积累阶段进而又进入比较研究的阶段,他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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